【天路十年】重本巨製《文成公主》重演漢藏和親 政治宣示意味濃

撰文:黃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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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演出相當浩大。(羅君豪攝)

話說記者甫到拉薩,晚上就去了「文成公主劇場」觀賞大型歌舞劇《文成公主》,未計牛、羊、馬,單計演員人數至少有700人,場面浩大--憑良心、負責任的說,《文成公主》很好看。聞說國家花費巨額資金,連幾層樓高的移動布達拉宮、移動長安城也有;有一幕文成公主遇上大風雪,結果真有突如其來人造雪落下,記者心中實在驚訝--凡是有利「民族大團結」的項目,國家用錢絕不手軟。

這檔「高(檔)、大(氣)、上(檔次)」的大型歌舞劇《文成公主》2014年開幕,據內地媒體報道,劇場所處的西藏文化旅遊創意園區,國家整體投資將近300億元人民幣之巨--正所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西藏2015年的GDP僅為1026億元;其名雖為「投資」,但投資額度、票價與演出成本難言合理,加上以「文成公主」為唯一劇目,其宣示功能顯然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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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以漢、藏文並用演出,彷如以雙語對唱山歌,字幕中、藏、英文皆有,內容強調「融合」,實在難言植入「漢霸權」。(羅君豪攝)

話說回來,《文成公主》在演什麼?為什麼會與「宣示」扯上關係?講解前,且看當局是如何闡述最後一幕「藏漢和美」--「西藏歷史上最偉大的君王松贊乾布迎娶唐朝的文成公主,聖光普照,萬民敬仰。漢藏聯姻的壯麗時刻到來了,歷史從這裏翻開了新的一頁。最後一幕將整個實景劇再一次推向高潮,原生態的藏族歌舞、盛世大唐之音,交相映襯,又一次帶來漢藏文化交融的視聽盛宴。」看劇前,記者先入為主認為該劇是為了植入漢人為西藏「文明開化」的論述,但看畢此劇後,誤會消解--《文成公主》以漢、藏文並用演出,彷如以雙語對唱山歌,字幕中、藏、英文皆有,內容強調「融合」,實在難言植入「漢霸權」。

文成公主何許人也?為什麼當局要搬出一個唐朝公主用作宣示?按照「傳統」論述,初唐文成公主遠嫁吐蕃(西藏古稱)和親,把各種先進農業技術、漢文化帶到西藏,以此作為西藏與內地「天然連結」的歷史依據,「文成公主」與「昭君出塞」一樣,被浪漫化為一個能傳頌千古的故事。然而真相是殘酷的,事實是當時西藏國力強盛,藏人以征服者姿態,在整個中亞到處安營紮寨。所謂「聯姻」被唐王朝視為一種「定西」的政治行為──何況文成公只是宗室之女。唐朝前後嫁到「諸蕃」的公主有15人之多,在嫁文成公主之前,唐太宗就已經把弘化公主嫁給吐谷渾王,將衡陽公主嫁給突厥處羅可汗之子;當時的藏王松贊乾布得悉吐谷渾王娶了唐朝公主後,也向唐朝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自從貴主和親後 一半胡風似漢家

當然,文成公主遠嫁吐蓄,對時為「兩國關係」有著正面作用,漢文化與藏文化交流有質變。松贊乾布因娶公主,「羨慕華風」,遂派吐蕃貴族子弟至長安國學習詩書,在唐境聘請文士為他掌管表疏,又向唐請求給予蠶種及製造酒、石磨、紙墨的工匠。唐人陳陶《隴西行》詩有「自從貴主和親後,一半胡風似漢家」語,可證她對吐蕃吸收漢族文化有不小影響。文成公主和松贊乾布結婚的故事,以及推進藏族文化的功績,至今仍以戲劇、壁畫、民歌、傳說等形式在漢藏民族間廣泛傳播。她在藏傳佛教中被認作「綠度母」的化身(度母,藏語中作卓瑪,藏族佛教傳說中的觀音化身),受到極大崇敬。

半開玩笑,傳說文成公主從唐帝國首都長安(今西安)到達暹些(今拉薩)需盡歷風霜3年之久--《文成公主》其中一幕,正是描寫進藏漫漫長路,公主思鄉之情湧上心頭,但想起和親重任,毅然摔碎日月寶鏡,斬斷鄉愁,帶著「天下沒有遠方,人間都是故鄉」的情懷,破除萬難,前往吐蕃。然而,如今以鐵路由西安進藏,時程也不過一天,文成公主想來回長安甚是方便。

光是演員人數,就不下700人。(羅君豪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