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十年】藏人藉鐵路崛起重奪蟲草市場 圖破回族商人寡頭壟斷

撰文:黃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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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曲蟲草交易市場,買賣雙方聚集交易蟲草。(羅君豪攝)

青藏鐵路通車10年,那曲成為藏北最大物流中心未必為港人所知,但「那曲蟲草」卻受不少多金港人歡迎--這些年來,炒得最瘋狂的除了房價外,冬蟲夏草亦榜上有名。蟲草矜貴,源自孕育蟲草的環境條件嚴苟,加上只能在特定季節挖掘,成本遠比一般草藥要高。

傳統中醫認為,「神奇之物必有神奇之效」,就像人形何首烏可延年益壽一樣,古人對蟲草的迷信亦然。上世紀70年代中,藏民出售蟲草一根僅值1毫(人民幣.下同),用青稞粉(青稞是一種藏人的主要農作物,既為主食亦能釀酒)交換還更便宜。然而,優質的蟲草在高峰時(沙士後)一路飆到30萬元1公斤,比黃金更貴,堪稱「軟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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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曲,不難看到藏人和收購者的交易。(羅君豪攝)

記者對蟲草產業鏈頗感興趣,路經那曲時,就走進藏北最大的蟲草交易中心了解。在一般港人想像中,所謂「蟲草產業鏈」似乎就是藏人上山挖蟲草,然後賣給漢人,再分銷到各大城市。但其實不然,在蟲草經濟中回民佔極為重要地位,而這種「地位」背後就是一種產業分工。

產業鏈的運行邏輯,就是蟲草先由藏人採摘,一來藏人與蟲草共處,對於蟲草自是最為了解;二是政府對蟲草產地有嚴格規定,蟲草只能由當地藏人採集,未經許可外人不得越界進入。採摘過後,「第一級蟲草收購者」向大多零散的採摘者收購,而這種「第一級」多為藏人,但也有不少回民--記者在那曲蟲草交易中心接觸到的正是這種層級的收購者,藏民多穿藏服,回民則以白帽為記認。

藏人拿著蟲草等待出售。(羅君豪攝)

藏人常吃虧抗拒與回民往來

記者從「第一級收購者」問價,此時優質的蟲草價格由一根40到80元不等,而運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後,價格則飆升至300到400元左右。為什麼第一級收購者幾乎沒有漢人?因為向蟲草採摘者收購時,往往需要深入產地,而產地多為苦寒之地,漢人生理條件難與藏人、回民一樣適應。要成為「第一級收購者」,有1萬元左右的起動資金即可。到「第二級中間商」則多是回民--雖然藏人仍佔有相當部分,但20萬元的起動資本卻讓很多藏人望而卻步;加上回民傳統比較會做生意,藏人難與回民競爭,到了拉薩、西寧、成都這種每次交易上下幾百萬的大批發市場,基本更是回族與漢族的地盤了。

在到蟲草交易中心了解時,藏人導遊次央三番四次強調「我們(藏人)不與回族打交道」--雖然交易中心既有回民,亦有藏人,但就記者觀察,他們始終是壁壘分明,一般不會有什麼親密互動。記者向「第一級」藏人了解,他們向記者表示「藏族常吃回族虧,我們不太喜歡他們,但也不得不跟他們有生意來往」。回民之所以能成為成功的中間商,除了因為他們的聚居地距離西藏與青海這兩大蟲草產區和交易市場較近外,還因為回民有經商傳統,而這種傳統帶來了資金積累,以及人際網絡。然而,「天道變,人亦變」,在青藏鐵路通車後西藏變化巨大,藏人無可避免的受市場經濟薰陶,因此部分具備足夠資本的藏人,通過多年市場競爭,也自然而然的逐漸崛起。

又,為讀者做一點小科普--所謂蟲草,長於海拔3000至5000米的雪山上,夏天,蝙蝠蛾蛹羽化成蛾,在花草上產卵;蛾卵孵化成小蟲,鑽入潮濕而疏鬆的土壤中,吸收植物根莖的營養,逐漸成長為幼蟲。這時的幼蟲如果被土中的蟲草菌孢子感染,孢子會在幼蟲體內生長,萌發菌絲,受真菌感染的幼蟲,逐漸蠕動到距地表2至3厘米的地方,頭上尾下而死,這就是「冬蟲」。

菌絲繼續在蟲屍內生長,經過一個冬天,來年春末夏初,蟲屍頭部長出一根像紫紅色「小草」的子實體(子座),一天之內即可長至蟲體的長度,逐漸伸出地面。蟲體與子座的復合體就是「冬蟲夏草」。如果蟲草沒被人采掘或被動物吃掉,會釋放出蟲草菌的子囊孢子。而沒被感染的幼蟲則能順利成蛹、羽化成蛾、產卵並孵化。天然蟲草就是這樣一代代繁衍下來。

在交易中心以外,那曲市面也有不少蟲草行。(羅君豪攝)
那曲蟲草長於西藏那曲海拔4500-6000米上的羌塘草原,以生理特性強、藥用價值高、個大而在海內外享有盛譽,也是全世界品質最高的冬蟲夏草。一年一度的冬蟲夏草交易節的蟲草王評選上,那曲冬蟲夏草連續數年蟬聯冠軍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