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大選尚餘不足百日 候選人對華態度成選戰看點

撰文:陳駿豪 陳智深 陳康怡 李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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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自2010年發生馬尼拉人質事件及總統阿基諾三世事後回應,對於菲律賓印象一直欠佳。另一邊廂,菲律賓的對華態度,相信是近年在東南亞國家之中最差。究竟為何會有這種轉變?當地僅餘不足100天就會迎來新一屆總統選舉。值得注意的是,各候選人在今次選舉戰中的宣傳,均不再集中於貪污問題或是選舉不公平之上,而是關心南海問題,以及菲律賓是否有和中國開戰的可能。改朝換代,菲律賓外交政策也會出現轉變嗎?

中國在南海永暑礁(圖)進行民航機試飛之後,菲律賓就要求與美國在南海共同巡邏。(Getty Images)

菲律賓烏盧甘灣(Ulugan)本來是個寧靜的海灣,當地漁民習慣每天日出而作捕魚。但現在,由於菲律賓與美國上月《增強防衛合作協議》通過後,軍艦出入更頻繁,將寧靜破壞,令本來不問世事的漁民都開始對總統阿基諾三世領導的政府有所不滿。


在過去6年由阿基諾三世執政時,菲律賓一直被美國政府利用作軍事抑制中國的一隻棋子,而阿基諾三世與奧巴馬政府亦一直有合作,令菲律賓成為美國於亞洲樞軸上的一把尖刀。

美駐菲大使:不排除與菲共同巡邏南海

 

中國早前在南海永暑礁進行民航機試飛之後,菲律賓就要求與美國在南海共同巡邏。美國駐菲律賓大使古德伯格周三(3日)表示,美國與菲律賓討論過在南海共同巡邏一事,不排除與菲律賓展開共同巡邏任務的可能,美國與菲律賓對確保航行自由相當關切。他又強調,依據國際法,美方有權在南海行使航行自由,也將繼續這麼做。

菲律賓終審法院去年12月裁定《增強防衛合作協議》未有違憲,反對者梵燒美國國旗。(路透社)

自海牙國際仲裁法庭裁定中國的南海九段線主張不合法,與及菲律賓終審法院上月裁定《增強防衛合作協議》並未有違反該國憲法,允許美國在菲國修建軍事設施,以輪流的方式駐扎軍艦、飛機和部隊。美國便一直利用阿基諾三世政府向北京作挑釁,令區內氣氛處於戰爭邊緣狀態。

 

外交態度向右轉 與20年前大相逕庭

 

在如此背景下,令菲律賓本身的中產政治格局突然間急劇向右轉,整場選戰中竟然沒有一位主要候選人的政綱敢公開反對國內美軍基地恢復運作。

 

早在1991年時,菲律賓參議員以12票對11票、僅1票之差通過不與美軍更新基地租約,該12位投反對票的議員更被國民捧為中產愛國主義的英雄。誰不知25年後,主流政治人物竟將該12票反對票視為一個錯誤。連當地最大報章《每日詢問者報》,現時亦交出與25年前立場完全相反的社論。

當然,菲律賓國內中產人士的確擔心與中國在南海緊張氣氛延續,會打擊國內商業發展。菲律賓是繼日本後,中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在2014年菲國對華貿易佔國整體貿易總額約14.3%;反而其親密盟友美國僅佔11.2%。

現時民調領先一眾各候選人中,現任菲律賓副總統比奈(Jejomar Binay)正是代表商界利益的一人,他一直希望得到美國的祝福,這點對於成為菲律賓總統極其重要。看他在位於首都華盛頓的智庫CSIS宣布參選菲律賓總統,更在會上表示對《增強防衛合作協議》的支持毫不動搖,足可見其野心。與此同時,比奈亦希望與中國更靠攏,希望與中國合作,共同開發南海資源;他曾經講過「中國有金錢,我們亦需要資本」。

 

對華態度關鍵 美國力量左右大選

 

當然,美國不會容忍上述左右逢源的關係。比奈現時已涉及一連串貪污醜聞,而一直提供佐證的菲律賓反洗黑錢委員會(Anti-Money Laundering Council, AMLC),正是由華府支持下成立。這一點在數年前菲律賓大法官科羅納被彈劾一案中尤為明顯,而這案件亦直接令菲國司法界出現人士變動,令菲美雙方《增強防衛合作協議》能順利獲法院通過,足證美國對菲律賓的影響力強大。

比奈目前最大對手是格利絲博(Grace Poe)​,她是當地著名已故演員費爾南多博的養女。本身立場極為親美的格利絲博,被指現時仍然擁有美國國籍,被質疑不符總統候選人。比奈陣營指,格利絲博本身是一名棄嬰,應被視為無國籍人士;亦不能證實其生父母是否菲律賓公民,應不符合參選資格。雖然現時法院暫緩其國藉爭議的審理,但她仍有可能在選舉前被褫奪參選資格。

另外民望較高的候選人還有羅哈斯(Manuel Mar A. Roxas II),他同樣是來自現屆政府的參選人,為阿基諾三世的左右手。他被看待成延續阿基諾三世管治的政治人物;其祖父是二戰後菲律賓第三共和國第一任總統。

 

當地智庫CSIS的東南亞分部主管鮑維(Ernie Bower)指,華府現時對支持誰人當選正陷入兩難,無論是格利絲博和羅哈斯都會被視為延續阿基諾三世的主張,雖然羅哈斯是根正苗紅的自由黨人,但格利絲博同樣與自由黨有緊密合作,而唯一關鍵是格利絲博參選資格會否被褫奪。

 

三大熱門菲律賓總統候選人看南海爭議

分析指若比奈當選,將避免跟中國在南海問題衝突。(Getty Images)

比奈(Jejomar Binay)

 

現任菲律賓副總統比奈,最先宣布參選2016年總統大選,為反對黨「團結民族主義聯盟」的領導人。比奈跟妻子先後任馬卡蒂市市長,兒子歐文‧比奈(Ervin Binay)是馬卡蒂市現任市長。比奈選情曾多次於民調領先,不過最近因涉嫌收取市政廳工程回扣的貪污醜聞困擾。

 

中國跟菲律賓於南海問題周旋,關係持續緊張,阿基諾三世政府最近就跟菲律賓有爭議的海域,交由海牙國際法庭仲裁。菲律賓當地分析指,比奈主張「共同開發」南海(菲稱西菲律賓海)天然資源。比奈跟中國關係密切,若當選將會緩和跟中國的雙邊關係,跟美國保持距離,遊走中美兩國之間,盡量不介入兩國的角力,並確保中菲兩國經貿合作暢順。有批判指比奈倡議有違東盟跟中國早前開發南海海域的協定。

格利絲博主張繼續尋求在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下仲裁爭議,但她亦認為南海爭議應獨立於其它對華關係以外。(路透社)

格利絲博(Grace Poe)​

 

格利絲博同意阿基諾三世政府就南海爭議告上聯合國法庭的決定,並主張尋求在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下仲裁爭議。她亦表示期望參議院委員會可以其他方式解決爭議,包括區域合作、符合對等原則下共同開發及持續對話。

 

但她亦認為南海爭議應獨立於其它對華關係以外,她強調菲律賓與中國應維持政治以外的其他關係,包括經濟、教育及文化。另外,她亦認為菲律賓難以依賴美國對抗中國,「我們可以依靠美國防衛我們嗎?…我不認為美國會這樣做,他們需要同時衡量自己應為之事。」她亦期望可與其他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成員合作,進行建設性對話及保障海域的法治。


格利絲博是有菲律賓著名已故演員費爾南多博的養女,2013年首次參選參議員即以最高票當選,今次呼聲甚高,卻因身世不詳而被質疑不符總統候選人「天生菲人」的條件,其陣營正向最高法院提上訴。

羅哈斯是現任總統阿基諾三世欽點的候選人。(Getty Images)

羅哈斯(Manuel  Roxas II)

 

羅哈斯是現任總統阿基諾三世欽點代表的總統候選人,被認為是現任總統的指定接班人。他誓言不會玷污阿基諾家族的名聲,會繼續走阿基諾政府標榜的正道政策,打擊貧窮及貪污問題。羅哈斯與阿基諾的政策一致,在南海賽局上相信也會跟阿基諾一樣採取強硬立場。

 

反對中國在南海開採資源的組織美國菲律賓裔呼籲良政協會(The United States Pinoys for Good Governance ,簡稱USP4GG)主席姆金博士 (Dr. Celia Lamkin) 表示在其他三個總統候選人中,羅哈斯在爭取黃岩島(Scarborough Shoal,菲律賓方稱斯卡伯勒淺灘) 及南沙群島(Spratly Islands)領土主權上態度鮮明。羅哈斯接受菲律賓新媒體Rappler訪問時承認菲律賓在軍事上比中國弱,不能直接與中國交鋒,必須經過聯合國。他指南海問題是全球兩個最大經濟體系--美國和中國之間的「既定」的競爭,他說:「這場爭端將日益激烈,在菲律賓西海(中國南海)作鬥爭。」看來羅哈斯會在兩國之間不斷敲邊鼓,繼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