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地區回顧.屯門】光復屯門公園到陣地戰 重溫半年騷動地標
反修例運動示威浪潮佔據整個2019年下旬。城內處處曾是示威背景,遠在香港西陲的屯門同樣烽火連月。2019年7月,屯門居民發起「光復屯門公園」遊行,被視反修例運動遍地開花的起點。
隨第一枚催淚彈落地,硝煙冒起,尋常街道自此成為戰區。「屯門牛」亦從街坊間的自嘲,變成凝聚屯門人的代名詞。從溽暑步向暖冬,屯門牛默默為城內一角立傳。
攝影:黃舒慧
遍地開花之始:7月光復屯門公園
關於屯門,一切得從「光復屯門公園」說起。7月6日,一批由網民、屯門人發起「光復屯門公園遊行」,由屯門新和里球場遊行至屯門公園。距離上一次屯門遊行已隔了30年。1989年,曾有2.5萬名屯門居民為聲援北京天安門學生,如潮水湧出屯門鄉事會路。
屯門新墟候任區議員張可森(Sam)自小在屯門長大。當網民發起光復屯門公園遊行,Sam遂自薦協助關注組處理文宣。首次「光復屯門」時,Sam站在屯門鄉事會路新墟麥當勞對出任糾察,睹示威者佔據屯門鄉事會路。「嗰個位都係屯門旺區,見到咁多人會覺得好Amazing。嘩,點解屯門咁嘅?」他語帶興奮道。
屯門公園是Sam的童年回憶。小時候,學校老師會帶他和同學到屯門公園野餐,參觀爬蟲館;每逢中秋,屯門公園便會成為小孩賞月、玩蠟燭勝地。然而,近年有北方大媽在園內跳豔舞維生,屯門公園漸成為不雅與噪音的代名詞。地區人士多年來要求各政府部門執法無果。
Sam坦言,7月6日是他自視為屯門人的轉捩點。他指,過往雖居於屯門,但從來只視屯門為遠離本地文化圈的偏遠地帶,為工作和興趣,他曾打算遷離屯門。直至光復屯門公園遊行,他首次以「屯門人」的身份為傲,「運動後真係覺得係屋企」。
後來,Sam暫緩赴海外升學計劃,成為屯門社區主任,自此協助被捕人士成為他的工作之一。「你見到有人俾人拉,你更加會覺得佢哋係為守護屋企而俾人拉。唔係話金鐘冇呀,但你去到社區層面,個感覺更加強烈。」他說。
10.1示威者屯門大會堂外向警擲「鏹水彈」
在區外人眼中,反修例與屯門往往只聯想起屯門公園。但於區內人眼中,過去半年有不少騷動地標。毗鄰公園的屯門大會堂及相連的文娛廣場屬其中之一。自8月5日三罷起,屯門政府合署至屯門大會堂一帶空地曾多次成為示威者的集合地點。10月1日屯門大會堂對出空地,更是當日全港首區爆發衝突的地方,曾有示威者向警投擲「鏹水彈」,讓屯門當日成為焦點。
11.8近千示威者集大會堂悼周梓樂
對Sam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在空地舉行的周梓樂悼念會。11月8日晚,近千名示威者站滿屯門大會堂對開空地,以大會堂柱身為連儂牆,悼念科大學生周梓樂。Sam指,當晚空地站滿人,參與者帶來許多紙鶴、鮮花、蠟燭堆滿祭壇。「嗰時好觸動我,好似成個城市為一個人默哀,嗰個connection令我好深刻,令我覺得自己係香港人、屯門人就係嗰一日」。
當晚,屯門街坊關振邦(阿邦)亦是在屯門大會堂外悼念的一員。他指,屯門大會堂對開空地,一直是反修例運動以來,屯門人的聚腳地。「有排屯門有糖水團,喺度聚人就會再入商場唱歌」。
阿邦40多年來一直以屯門為家,30年前,年僅17歲的他曾參與八九民運的屯門地區遊行。經歷兩個世代的地區遊行,他笑言看到街坊沿途加入遊行,就像重歷30年前的屯門一樣,「嗰種感覺返番嚟」。
8.5三罷 V City外首現催淚彈
對阿邦而言,屯門商場V City外的十字路口是另一個重要反修例地標。8月5日晚上,警方在V City十字路口施放屯門首枚催淚彈後,自此每次屯門警民衝突,這裡總會變成戰場。阿邦指,「屯門放得最多催淚彈的地方就係呢個位,西鐵橋下面,另一個位就係市中心」。
反修例風波持續半年,屯門衝突範圍亦從屯門西鐵站外沿屯門鄉事會路擴展。第二次光復遊行時,阿邦曾目擊大叔於十字路口稍後的屯門鄉事會路隻身擋防暴。他至今未忘,「後生有後生衝,後面的人不只是在路邊食花生咁簡單,可以都做啲嘢。個阿叔唔係去衝,阿叔去擋。」
中大二橋之役 示威者18區開花 V City槍聲叫囂聲交雜
「中大嗰幾次後先越打越過,過往法院好似分水嶺,但中大嗰幾晚真係打到好後」。11月12日,中文大學示威者與防暴警察在中大二號橋對峙,同夜全港多區出現「圍魏救趙」行動 ,示威者於18區冀破解警方圍堵中大山城困局。而在屯門,V City對出路段街燈全熄。在黑暗裡,槍聲與叫囂聲不絕於耳,示威者摸黑與防暴警對峙至13日凌晨。最終,示威者焚燒小巴作路障後撤離。「嗰晚打得好犀利,啲磚放到安定、友愛入口」,衝突隨月遠去,惟獨阿邦的記憶猶新。
2019年城內烽煙四起,年末將至,城內依舊躁動未休,一如屯門區牆上的塗鴉抹了又來,暗湧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