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石油業獨大 經濟增長年輕人無感 候選人鬥派錢搶選票

撰文:吳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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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2017年首季經濟增長按年升4.3%,增幅是近6年以來最高。但相信不少打工仔都會問一句:經濟增長,與我何干?
同樣情況亦適用於伊朗。2016年1月,國際社會陸續放寬實施多年的伊朗制裁措施,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更預測去年伊朗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超過6%,但伊朗民眾也幾乎感受不到經濟增長帶來的好處。

伊朗首都德黑蘭的大巴扎市集內,有不少販賣波斯地毯的商戶。西方國家放寬伊朗經濟制裁後,他們並沒有迎來預期中的繁榮。(路透社)

伊朗首都德黑蘭的市集大巴扎(Grand Bazaar)是著名購物區,喧鬧聲不絕於耳。但在伊朗人Mohsin Daliri經營的小店內,只有2名顧客徘徊,看著一堆茂密的波斯地毯, 最終他們沒有購買就轉身離開。對於Daliri而言,伊朗與美國等國簽署的《聯合全面行動計劃》(JCPOA)並未帶來好處。

「市場沒有明顯的變化,我希望事情會好轉,但實際上則一切照舊,我的業務停滯不前,市場上也沒有積極的訊號。」Daliri歎息道:「在Nowruz (伊朗新年)後,生意很差,很多商戶裁員,甚至沒有營業,人們認為核協議是假的。」

不景氣的還有伊朗房地產市場。33歲的地產經紀Ali Saeedi表示,過去兩年地產交投十分淡靜,很多人沒有入市意欲:「很多我的同事已經離開地產行業,因為伊朗地產業已死。」

多國放寬伊朗經濟制裁後,伊朗GDP增長速度超過6%,但扣除石油行業後,經濟增長只有不足1%。凸顯伊朗經濟發展不均。(路透社)

伊朗人失望的,正是2015年簽署,翌年1月實施的《聯合全面行動計劃》。計劃由總統魯哈尼(Hassan Rouhani)推動,提出伊朗放棄核計劃,以換取美國和國際社會放寬經濟制裁。魯哈尼曾稱:「協議是我們應該用來發展國家,改善國家福利,建立區域穩定與安全的機會。」

誠然,伊朗經濟也沒有如Daliri和Saeedi所言如此不濟。魯哈尼任內,通脹率從40%回落到2016年的7.5%,GDP亦有超過6%增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稱伊朗經濟有「令人敬佩的回復」,放寬制裁帶動伊朗石油的出口增加,促使當地經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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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朗每3個年輕人 就有1人失業

數字看似亮麗,但關鍵是增長沒有傳遞至民間經濟活動,就如香港過分依賴金融業一樣,伊朗似乎只有一個行業能出現爆炸性增長,那就是石油業。IMF稱,雖然伊朗經濟增長超過6%,但剔除石油行業後,實際經濟增長低於1%。由於石油業並不需要僱用大量勞動力未能促進就業,當地失業率更不跌反升,按年增1.7%,至12.7%,約有330萬人沒有工作。年輕人失業情況更為嚴重,15至24歲年齡組中,平均每3人就有1人失業。

伊朗年輕人失業率高企,平均每3人中,就有1人失業。(路透社)

除經濟增長過分依賴石油行業外,美國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學者塔巴塔巴伊(Ariane Tabatabai)稱,伊朗政治腐敗、管理不善、缺乏監管和伊斯蘭革命衛隊等因素影響,很多伊朗人並未能感受到經濟增長所帶來的好處:「但部分原因是外部的,主要的美國因素,特朗普對伊朗的言論, 亦預示美國對伊朗政策的不確定性,讓外國企業不太可能進入伊朗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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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哈尼並未能為伊朗帶來「繁榮」,自然成為其他候選人攻擊對象,而其中2位總統候選人都採用派錢方法籠絡民心。目前民調落後總統魯哈尼、排第二位的保守派總統候選人萊希(Ebrahim Raisi)則承諾,自己當選後會創造600萬個就業機會。這位57歲的前司法部長,亦承諾為伊朗最貧窮的30%人口提供倍於現在的現金支援,作為消除燃料補貼的補償,預計涉及資金將達35億美元。

伊朗總統候選人莱希(Ebrahim Raisi)承諾,當選後將會大幅增加對低下收入者補貼。(路透社)

另一總統候選人、已經退選並呼籲支持者投萊希一票的德黑蘭市長卡利巴夫(Baqer Qalibaf)曾聲稱,將為失業人士提供每月約66美元資助,預料整個計劃將會涉及26億美元開支。

   魯哈尼「拿來主義」挽支持

尋求連任的魯哈尼雖然民調支持率拋離萊希15個百分點,但亦採用「拿來主義」的方式吸引更多選票。4月16日,魯哈尼去到位於伊朗西南面的South Pars大型油田,為數個石油項目舉行竣工儀式。伊朗政府曾為項目投資數以百億美元。魯哈尼稱:「國家投入巨資發展石油行業,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榮譽。」不過魯哈尼沒有說的是,這些石油項目有90%的工程在魯哈尼當總統前已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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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求連任的伊朗總統魯哈尼「借用」多項前總統內賈德民粹政策,以爭取更多選民支持。(路透社)

大手投入石油項目討好既得利益者,魯哈尼政府自然亦需要政策安撫選民,他借用前總統艾哈邁迪內賈德(Mahmoud Ahmadinejad)直接派錢的補貼金政策,以補助國民應付高昂物價。4月中,伊朗部分最低收入者的補助金最高增加近50%,希望能派錢收買人心。但諷刺的是,魯哈尼曾大幅減少艾哈邁迪內賈德推行的補貼金制度,以減少政府每年數以百萬計開支。如今卻故技重施, 被輿論批評利用民粹去爭取選民支持。

借用多項前總統政績外,魯哈尼或許希望民眾抬起頭,就能看到他當總統後伊朗的改變,在天空上翱翔的飛機或許是最好的宣傳工具。伊朗已多年被禁止向西方購買民用飛機,據稱伊朗目前擁有的250架飛機中,有230架需要更換。

由於受到制裁影響,伊朗已被禁止多年向英美等國購買飛機,只能使用老舊客機的伊朗過往曾發生多次嚴重飛機事故。圖為2010年1架伊朗客機在降落機場時起火,(路透社)

放寬制裁後,伊朗各航空公司已向空中巴士及波音購買110架飛機,但沒有一架會在大選前交付伊朗航空公司使用,只有部分由飛機製造商ATR生產的螺旋槳飛機到達伊朗,但此類飛機曾發生多宗嚴重恐難,包括2015年造成43死的高雄空難,安全性備受質疑。魯哈尼的飛機夢恐未能安穩。

但總統候選人的措施只是治標不治本,伊朗要真正實現全面經濟騰飛,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需要伊朗將上下來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