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異想】日軍為九龍城平民建劏房?寮屋區設片場方便追星?

撰文:鄭秋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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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聯合道侯王廟旁昔日有三條村:侯王廟新村、荔枝園和何家園,組成一片寮屋區。
有個傳說,是當年日軍炸毀廿幾條村,用炸出來的石頭修復機場,以便運送物資支援其他地方的戰事。而一片寮屋區就是日軍用以安置受影響的居民。日軍佔領香港三年零八個月,破壞多過建設,可真幫過平民建屋「咁好死」?
攝影:倫星揚

如今保留的石屋活化項目由基督教團體負責營運,機構以象徵式租金向政府租用場地,並以自負盈虧的方式履行為市民提供休憩空間及活動的責任。

石屋源自二戰?

石屋位於聯合道,於1941至1945年建於何家園的地基上。外觀看似間大屋,實際是五幢相連的雙層村屋。村屋內簡陋、狹窄,猶如舊式「劏房」。入屋上樓,樓梯保留舊日的木製外貌,但狹窄的通道只容得下一人上落,真是「肥多少少都怕夾親條扶手」。聽講,這還是日軍的傑作?

一張鐵製碌架床可能就是一家7、8人的睡眠空間。

1941年,日軍進攻香港,炸毀了啟德機場。為了支援前方戰線,運送物資,1942年又決定復修機場。於是,上哪找物資?他們便招募了數千名工人炸了古蹟宋王臺,把石頭搬來建跑道。一個宋王臺的石頭不夠用,又沒有千千萬萬個宋王臺可以炸,於是就去拆屋,把九龍城20多條村落的屋拆毀。村民無家可歸,日軍才拆了殘破的何家園大宅,並將之劃分為11幅用地興建平房安置村民。

不過,日軍治港期間多實施嚴苛暴政,傳聞出街行慢兩步都要被扑頭。而且當年的香港對日軍來說沒有太高的價值,只是作為前線的補給和維修站;及後香港資源不足時,他們更實行了「歸鄉政策」,將港人趕回鄉下。日軍當真有起過屋畀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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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營運活化項目的單位--五旬節聖潔會永光堂的周建雄牧師說:「石屋的由來有幾種講法。日軍興建的版本之外,亦有指這種屋是戰後才興建的,特色是用中式的樑柱做結構,外牆用石砌、屋頂多瓦仔。有好幾幢,石屋是其中一幢。」在眾多說法中,他覺得戰後居民自己興建平房的說法比較可信。

石屋懷舊冰室的牆上掛著舊時代的海報,周牧師說起那張「哥喇」海報的故事,原來哥喇是以前的港版汽水,3毫子1枝,比外國汽水便宜1毫,而當年的1毫已足以買一份報紙。

戰後成為寮屋區 幾家人共用旱廁

日軍戰敗,軍人捲起包袱回了島國;卻輪到大陸政局不穩,大批難民捲包袱南逃來港。難民沒居所,就漫山遍野覓地搭屋,於是才有了香港那段寮屋史。石屋附近也不例外,空地上的鐵皮屋搭建多了就自然成為寮屋區。

當時,寮屋區內衛生環境惡劣,幾家人共用一個旱廁,屎屎尿尿都拉在同一個坑內。坑內的夜香好天曬、落雨淋,遇上倒夜香的人沒空來清理,整間屋就隨之「香噴噴」。周牧師說:「(當年)環境很擠迫,地方細,一間屋就住了七、八口人。那些橫樑,落雨可能會漏水;旱廁的味道可能會攻入屋;隔離的工廠又有臭氣。」不過,寮屋區內不止有寮屋,還有片場、山寨廠及工場。

當年幾家人共用的旱廁,如今的遺址沒有了糞便,泥土裡卻長出了植物。
昔日的廚房,幾伙人共用爐灶,用柴火煮食。

50年代的寮屋區有世光片場、友僑片場和長城電影製片有限公司;原來以前的片場規模不大,不少只是一間大屋的規模。及至60、70年代,香港走進輕工業發展時期,區內就有了諸如做塑膠、金屬等山寨場和工場,周牧師說:「以前沒有什麼規劃,工廠隔離可能就是民居。這裡的屋都是搭建,工廠並非大型的工廠,就如同這裡的石屋一般,5個單位只需要2、3個這樣的單位,擺放一些機器,工人在此就可以生產,不需要佔很多空間。這裡有很多山寨場,塑膠廠有機器、有污染,全部都很『納雜』。」

50年代,長城片場製作的電影:

片場早過寮屋出現 昔日是塊荒蕪之地

片場選址通常遠離民居,為何在如此擠迫、人煙密集的寮屋區會出現片場?難道真的是方便村民追星?原來與30年代香港蓬勃的電影業有關。周牧師說:「片場於30至50年代在此興建,當時這裡是一個偏遠地區,沒什麼人。很多影棚要找這些地區做,當時就在九龍城這帶有片場,清水灣一帶又有,全部都是荒蕪之地。人煙少的緣故,就有幾間電影公司在這些平地搭影棚。」

翻查史料,「國家片場」創辦人鄺贊曾於1939至1940年將位於銅鑼灣的片場搬到聯合道,是30年代駐紮聯合道的片場之一。不過,1941年香港淪陷,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治時期,香港電影陷入低潮。日軍炸毀片場、燒毀電影底片,加上電影從業員不願屈從為日軍拍攝政治宣傳片,香港電影制片一度停頓。及後,要到香港重光,電影業才重新興盛起來。

2016年的《重塑 鄺贊創辦的國家片場-九龍城遺址相片模型》片段

石屋家園有個山墳墓碑工場

但石屋家園還有另一個迷,如今的31號屋門前有一塊「藍恩記山墳墓碑工程公司」。為何林林種種的工場和山寨廠當中會出現一間造石碑的公司?後來又因何事而消失?有沒有什麼與之相關的鬼故事?且看下集:【社區異想】唔怕大吉利是  住在墳場旁的石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