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黑夜】那夜凌晨,我在騷亂現場——示威者篇

撰文:香港01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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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晚旺角街頭爆發近年最大規模的騷亂,警員鳴槍示警,示威者放火擲磚,震撼社會。《香港01》分別訪問了當晚一名示威者及一名警察衝鋒隊員,在怒火街頭中身處兩個極端,均不欲示威失控造成人命傷亡。本網現首先刊登示威者的說法。

年初一晚上,旺角爆發連串騷亂事件,本應是喜氣洋洋的節慶日子,旺角街頭卻演變成警民衝突的混戰場。到底,當晚的衝擊場面為何升級至磚頭橫飛,四處火光熊熊,而示威者又抱甚麼心態,當中又是否有「講和」時機?本網訪問了一位有份在場的示威者阿人(化名),回憶當晚情況。阿人是示威常客,每逢遊行、示威、衝擊,不難找到其身影。他坦言當晚未有掟磚、未有放火,事後回想,甚至有點後悔未有出手阻止其他示威者繼續行動升級。他又指,示威者及警方雙方都錯過溝通的黃金機會,才令悲劇發生。

後悔未有阻止 幸無「搞出人命」

「那晚我完全無想過阻止,現在我回想,如果搞出人命,我會好後悔為何我無出手阻止。」經過數十小時沉澱,阿人接受訪問時說出心底話。他透露,年初一晚10時左右,與一眾友人出發到旺角,一心希望聲援被食環署職員驅趕的小販,但從來未想過事件最終演變成流血衝突。到埗後,他在朗豪坊對出的砵蘭街,看見小販與食環署人員起衝突,不少市民隨即上前與食環署職員理論,但當時仍未見有任何警員在場戒備。


 

當晚11時許,警方未配置任何防暴裝備,阿人認為雙方當時仍有「講和」機會,可惜未有人願意從中斡旋。(資料圖片)

當晚第一個轉捩點,阿人認為與一輛的士有關。他指數百名市民同一時間逼在行人路上,突然有一輛的士撞到一名過馬路的途人,行人路上的市民立即湧出馬路,阻止的士離去。此時,百多人已經走出路中心,成功「佔領」一段砵蘭街,不久後數輛衝鋒車接報到場,大批軍裝警員下車,市民即時喝倒彩。幾經擾攘後,警方退後防線,的士亦順利離開,但示威者未有離去,繼續留在馬路中心。

警方突然出動白色高台,惹來清場疑雲。(陳永武攝)
「其實當時,大家都唔知警方想清空行人路還是車路。」
旺角騷亂示威者心聲

白色高台現身 在場人士起哄

直到晚上11時45分,警方突然推出一輛白色高台,部分警員持有圓盾及警棍戒備,阿人指當場氣氛緊張起來,現場訊息非常混亂,有市民認為警察預備清場,亦有人以為警察會出催淚水劑。「警察一出個白色高台,完全無講過做什麼,不少人也以為,警察連路上的小販都要清走。」阿人認為,當時警方未有任何防暴裝備,在場以軍裝為主。若當時有示威者願與警方溝通,或警方派出警民關係組人士負責協調斡旋,結局未必一樣。「其實當時,大家都不知道警方想清空行人路還是車路。」

最終雙方爆發推撞,警方出動胡椒噴霧、警棍等,本土民主前線召集人黃台仰亦跳上一輛私家車指揮現場示威者,警方亦舉起紅旗警告。阿人憶述,當時場面開始失控,未見雙方有人願意居中調停,甚至有示威者私下向警民關係組人員查詢,警察有何部署,該名警察關係組人員也慨嘆,自己未收到任何指示。「當時小販仲擺緊檔,已有人問衝來做乜?」

 

阿人指見到警方運來長盾一刻,已知當晚一定流血收場,再無「講和」時機。(陳焯輝攝)
「長盾都出動埋,又帶晒頭盔,我已經知道實打,收唔到科。」
旺角騷亂示威者心聲

未幾,警方再加強裝備,運送多副長盾給前線警員戒備,而警員亦帶上防暴頭盔,亦有示威者開始向警方投擲水樽、玻璃樽等。示威常客阿人心知不妙。「長盾都出動埋,又帶晒頭盔,我已經知道實打,收唔到科。」阿人指當時未見警方有清場跡象,雙方對峙了一段時間。不過,黃台仰突然即場宣佈「運用(梁天琦的)競選權力」,舉行合法遊行。警方亦限定他5分鐘內散去,否則使用武力,最終未有一方願意退讓,隨即爆發大型衝突,亦為整晚旺角騷亂事件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