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約翰遜病重】歐美疫情難以如中國出現轉捩點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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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十分嚴峻。截至4月7日全球累計確診病例已超過134萬,累計死亡病例已超過7.4萬。美國以超過36萬的累計確診量位居世界第一,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稱死亡病例會達到「可怕程度」。歐洲確診過萬國家已經有11個,德國官方警告稱,德國確診感染人數的最高峰「還在前方」。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4月6日突然被送進深切治療部(ICU),進一步加劇了人們對於疫情的擔憂和恐懼。

英國首相約翰遜:英國首相約翰遜4月5日晚首次被送送倫敦聖托馬斯醫院。圖為7日,新加坡商業區一部大電視在播放有關新聞報道,指「隨着首相約翰遜轉入深切治療部,英國面臨領導危機」。(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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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好消息是西班牙、意大利、伊朗的疫情皆進入平穩期。意大利4月6日新增確診3,599例,連續兩天下降,為3月17日以來最低單日增幅。當地接受深切治療病人數量由前一日的3,977人,減少至3,898人,連續第3日下跌。西班牙4月6日新增死亡病例637個,連續4天死亡個案出現減少的情況,是3月24日以來的最低單日死亡病例數。新增確診4,273例,為3月22日以來單日新增最低值。4月6日,伊朗衛生部通報稱,伊朗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2,274例,單日新增確診數已連續7天呈下降趨勢。如果延長禁令,控制住疫情指日可待。

不過,在觀察人士看來,歐美疫情的防控難言樂觀。

其一,難以長期維持的封鎖禁令。封城封國、閉關禁足,這些措施作為臨時性措施可以實施,但是長期採取這樣的措施困難重重。如果選擇早日解除禁令復甦經濟,勢必拉長疫情的控制戰線,確診病例長期處於高位運行。

特朗普3月22日在Twitter留言,不滿大規模隔離防疫措施致使美國經濟停頓,心急全美儘快復工。4月4日的疫情簡報會上,特朗普向美國人發出警告稱,美國的疫情形勢不容樂觀,未來兩週將會出現大量死亡。然而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又開始催美國民眾復工,「必須重新開放美國經濟」,「解決問題不會比問題本身更糟糕,經濟必須開放,美國的初衷不是封閉,現在要付錢給不上班的人,國家如何運作?」

特朗普之所以多次提「重啟經濟」,是因為整個社會持續停滯正對經濟造成毀滅性打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6日發文稱,新冠疫情已導致全球經濟衰退,嚴重程度高於全球經濟危機。IMF稱,疫情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嚴重性」衝擊美國經濟,美國失業率增長的趨勢,即便是在全球金融危機期間也沒出現過。

現存病例數萬、每日新增兩千多例的伊朗4月5日頂風宣布,除首都德黑蘭以外,其他省份自本月11日啟動「低感染風險的經濟活動」;首都德黑蘭自4月18日起復工。在疫情沒有得到完全管控的情況下,伊朗鋌而走險的原因也是和經濟有關。原本遭受制裁的經濟雪上加霜。駐德黑蘭的大宗商品交易員Ali Amirliravi表示:「伊朗經濟形勢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冠狀病毒疫情正在損害伊朗和中國之間的貿易。」

無論是美國、伊朗,還是英法德等歐洲國家,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承受長達數月的經濟封閉狀況。失業、破產潮流猶如洪水般襲來時,對人類的衝擊可能遠遠大於新冠肺炎。保住經濟生命線也同樣重要。

如果過早復甦經濟活動,勢必造成交叉感染的風險增加,不利於完全控制住疫情。這樣的矛盾與糾結從一開始就存在。各國的封鎖禁令是在不得不優先保人命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但是當肺炎疫情稍微有一些控制住的時候,復甦經濟的呼聲又開始佔據上風。到底是一鼓作氣完全戰勝疫情,還是邊復甦經濟邊忍受疫情,這已經不是一個是非題,而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

4月2日,特朗普在新聞發佈會上談到新冠病毒時有所停頓。(AP)

其二,歐美的疫情防控大都做不到完全收治病人。這樣的情況決定了交叉感染者的數量會持續增加。

在意大利現存的9萬多患者中,只有3萬多住院,另有近6萬人處於居家隔離狀態;在法國確診的7萬多患者中,除去兩萬八千多人住院外,另有兩萬人處在居家隔離狀態。而這其中最突出的莫過於全球疫情的核心,即美國紐約州,當地到4月5日已確診患者122,031人,但只有16,497人得以入院治療,餘下十餘萬人也仍處於居家隔離中。

意大利帕多瓦大學微生物學教授克里桑蒂(Andrea Crisanti)3月30日說,意大利阻止新冠病毒傳播的措施看起來不起作用,應當改變策略。克里桑蒂表示,「是否有人問過,為什麼儘管採取了這些限制措施,感染仍在發生?這些在家生病的人是否正在傳染他們的家人?……在我們看來,這些感染發生在家中。」

《柳葉刀》在4月2日也指出,根據中國的早期流行病學證據顯示,超過50%的新冠肺炎患者家裏至少有一名家庭成員患有此病,家庭聚集性感染佔所有聚集性感染的75%至80%,且居家隔離疾病監測困難,很難組織醫療護理、頻繁監測疾病進展,並及時將在家隔離的患者轉到醫院治療。

發現、報告、隔離、治療,環環相扣。如果不能做到完全的隔離,整體防控效果無疑會大打折扣。不完全收治病人造成的持續感染傳播狀況會很不樂觀。正如英國帝國理工學院教授、流行病學家弗格森(Neil Ferguson)所說:「我們依舊認為能夠進入穩定水平,但接下來數週將面臨高水平感染,而不會出現我們在中國看到的快速下落。」

弗格森團隊採用的疫情數據模型是英國政府參考指標之一。他先前建議,要真正將病毒傳播遏制到非常低的程度,有必要採取更強有力、打破現有社會秩序的干預措施,並且保持社交距離等措施需持續數月,甚至直到有效疫苗成功面世。

蓬佩奧3月31日在美國國務院對記者介紹美國對抗新冠疫情的努力時表示「美國對國際抗疫的資助遠超中國」。(AP)

第三,新冠肺炎疫情的嚴重程度歷史罕見,這拷問整個時代,拷問人類的智慧。而不得不承認的是,人類如今對於冠狀病毒的認識是有限的,未來會發生什麼很難預測。

不少聲音認為,新冠肺炎可能變成季節性傳染病,有在秋冬季再度來襲的可能。

中國工程院副院長、中國醫學科學院院長王辰在2月19日表示,17年前的SARS來得快走得也快,是傳播性和致病性都很強的疾病,這種病毒是不容易在人間存活和持續傳播的。但新冠肺炎是有可能會轉成慢性的,像流感一樣長期在人間存在的疾病,「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對此我們要做好準備。」

中國疾控中心原副主任楊功煥在2月20日表示,隨着疫情的變化、對該病毒特點的進一步認識,新冠病毒將更可能與人類長期共存,以後需通過疫苗預防控制。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教授利普西奇(Marc Lipsitch)也指出,在最壞的情況下,新冠肺炎可能會變成與流感一樣,成為季節性的流行病:「屆時我們可能不會再只稱傷風感冒季節,而是傷風感冒和新冠肺炎的季節。

新冠病毒感染者中有不少是無症狀感染者,意大利北部洛迪省阿達堡(Castiglione D'adda)小鎮採血站近日曝出,該採血站在對60名獻血者進行病毒篩檢中,發現40名獻血者對新冠病毒呈陽性反應,均為無症狀患者。

日本科學家系統篩查了從武漢撤僑的數百名日本公民,從中發現了4位無症狀感染和9位有症狀的患者,無症狀感染者的比例超過了30%。3月25日的《英國醫學雜誌》提到,對一個大約3,000人的意大利村莊進行地毯式的核酸檢查後發現,有大約50-75%的感染者屬於無症狀感染。

並且治癒患者復陽的情況也不止發生在中國,韓國衛生部6日表示,來自大邱和慶尚北道的51名新冠肺炎患者在康復解除隔離後的檢測中再次呈陽性。

由於中國本土的疫情傳播已經上已被阻斷,嚴格的隔離審查制度有利於發現無症狀感染者,並儘快阻斷其傳播。而在歐美,原本的傳染鏈並未阻斷,整個社會的隔離政策存在漏洞且難以維持,無症狀感染者是否會加劇疫情防控形勢,未可知也。在無法採取更嚴格管控措施的情況下,歐美疫情很有可能長期處於高位運行狀態。中國兩個月控制住疫情的情況很難在歐美國家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