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新德里慘變「毒氣室」 全因「綠色革命」之過?

撰文:張子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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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首都新德里(New Delhi)近日空氣污染問題嚴重,整個城市猶如披上一層灰色的脂粉,民眾日常生活大受影響,連參加馬拉松的選手都要戴着口罩出賽。不過每逢當地舉行這場年度體育盛事時,就象徵毒霧季節來臨。到底是甚麼原因令新德里的秋冬時份變成「灰色毒氣室」?

夏爾馬(Nagendar Sharma)是新德里首席部長的傳媒顧問。他在一次由哈里亞納(Haryana)駕車返回70公里外的新德里時,發現公路旁的農田有濃煙冒出,於是下車調查,發現有農民在焚燒收割稻米留下來的殘梗。對方表示,他們要在三周內清除這些殘留物,準備新一輪播種,並指在沒法負擔昂貴機器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選擇最傳統的「火攻」方式。

這個情況每年同樣時候在新德里發生,當地空氣污染水平多次超出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sation,WHO)的建議水平。而在2018年,空氣質素指數就多次達到最高的999,空氣中微細懸浮粒子PM2.5濃度達每立方米700微克,遠比世衛建議的平均24小時每立方米的25微克高出一大截。民眾在戶外吸入空氣就像每日吸兩包煙,因此新德里被戲稱為「毒氣室」。 當地醫生為此宣布進入緊急醫療狀態,醫院內佈滿出現呼吸困難的病人。

印度曾經遭受饑荒困擾,成為1960年代出現「綠色革命」的主要原因。結果農作物的收成可以實現自給自足,但亦為嚴重的空氣污染問題埋下伏線。(Getty Images)

專家:長達三個月的人工「毒氣室」

印度能源專家辛格(Siddharth Singh)指,現在只是每年新德里的「大煙霧」(Great Smog)的開始,情況會維持大約三個月,即使農民火燒殘留物在數周內結束,加上建築工程的塵埃、工廠和汽車排放廢氣等,空氣污染的問題始終存在。

據統計,印度北部每年冬季約有200萬名農民在合共8萬平方公里的農田焚燒2300萬噸農作殘留物,形成由懸浮粒子、二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等組成的毒霧。哈佛大學研究團隊分析衛星圖片的數據,認為新德里在2012至16年間的空氣污染中,大約一半都是因焚燒農作殘留物而起。另一個研究則指出,在2011年有超過4萬宗早死個案與這種農業活動導致的空氣污染有關。

辛格指,新德里的毒霧問題要追溯至當地1960末期到1970年代的耕作方式進化、政府施政及勞動市場改變所帶來的「綠色革命」。

解決糧食問題的後遺症

「綠色革命」為印度走出饑荒和倚賴糧食救濟的困境,實現穀物自給自足,其中旁遮普和哈里亞納邦的小麥及稻米產量足以支持全國需求。辛格認為,這場農業革命毫無疑問需要進行,不過在解決糧食危機的背後,亦導致空氣污染、地下水乾涸的「農業生態危機」。

剛才提到,農民因為無法負擔機器費用而以「古法」燒地,辛格指, 有「快樂播種機」(Happy Seeder)之稱的稻草切割機器動輒13萬印度盧比(約1.44萬港元),對於小農戶而言,這是遙不可及的產品。他提到在2018年的毒霧時期,旁遮普和哈里亞納邦有大約2150輛農業機械運作,遠低於逾21000輛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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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估計,如果在五年內完全停止焚燒農作殘留物的古法,每年就需要引入1.2萬輛「快樂播種機」,但政府是否願意資助則是未知之數。他相信印度要經歷以科技為主的第二次綠色革命,改善農業對空氣質素的影響。不過在新德里民眾迎接真正的藍天前,當地過千萬人口仍要繼續忍受灰矇朦的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