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裝攝影．上】令靜態衣服「活」起來 大師作品推動潮流
常看時裝雜誌的人都知道，拿起每年三月和九月開季的那一期，想看的不僅僅是內容，還有一幀幀意念新穎、構圖精美的影像，包括具商業性的廣告彩頁。因為這些照片除了傳遞品牌及其產品信息外，往往也是來季乃至來年的潮流指標，更充滿藝術美感和視覺震撼力。一些名家的時裝攝影作品，由於攝影師的構思突破傳統框框，衝擊人們的想像力而造成震盪，不但在當時引領風尚，更流傳多年，形成經典，並成為人們收藏的藝術精品。
今年四月，紐約蘇富比拍賣行為收藏家Leland Hirsch所擁有的攝影作品舉辦了一場名為「美麗人生」（A Beautiful Life）的展覽及拍賣會，多幅時裝攝影名家Irving Penn、Richard Avedon、Herb Ritts等的作品都以數十萬美元之價成交。
其中，Avedon邀請模特兒Dovima穿着Christian Dior晚裝跟大象在巴黎馬戲團合拍的照片《Dovima with the Elephants》以375,000美元成交。（不過，該限量版照片於2010年佳士得拍賣時，成交價更高達719,000英鎊，那是攝影師1978年為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舉行其回顧展時特別重製的特大版本。）
這張早在上世紀末入選《時代》「100張最具影響力攝影作品」的時裝照片拍於1955年，乃Avedon為《Harper's Bazaar》拍的系列時裝大片之一，他讓身材纖細的模特兒站在兩隻高頭大碼的大象之間，不但造型獨特，構圖相映成趣，更開創了當時時裝大片由室內轉往戶外拍攝的先河，影響了後來的時裝攝影路向，同時令Dovima身價大升，她因此獲推薦參與接下來的時裝電影《甜姐兒》（Funny Face）的演出。
Herb Ritts一幅由五位九十年代初超級名模合拍的「裸照」則以150,000 美元成交。Ritts在這幅黑白照片中將女性對身體的自覺自信神態充分表現。而當年跟Avedon齊名的Irving Penn也有多幅時裝作品成功拍賣。這次拍賣會也被視為向來着重傳統繪畫作品或古董品的拍賣界對時裝攝影乃至商業攝影的肯定。
藉助鏡頭傳遞女權意識
提到時裝及其對流行文化的影響，人們往往首先想到的是時裝設計師，時尚傳媒對各大時裝周的廣泛報道和對設計師的深度專訪，也帶出這樣的信息；而無論在流動的天橋上，還是靜態的時裝大片裏，時裝及其背後的設計者才是主角。這當然沒錯，但是不足够。
隨着時裝雜誌的普及化，以及時裝攝影師們不斷創新，往往令一襲靜態的衣服賦予「活」的生命力而感染他人，一些名師和名模的合作「造相」對流行文化乃至社會趨勢的影響甚至超過衣服本身和設計師本人。
比如德籍攝影大師Helmut Newton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為當時人氣正旺的法國時裝設計師聖羅蘭（Yves Saint Laurent）拍攝的《Le Smoking》時裝照片正達到這樣的效果。Le Smoking系列是聖羅蘭最早於1966年發布的革命性設計。因為當時的巴黎社會仍然保守，有些高級餐廳謝絕穿褲子的女人入內進餐（事實上，法國直到2013年才正式廢除女人「穿褲子禁令」），而傳統上，黑色被視為是出席葬禮時穿着或家中傭人穿的顏色，不太登大雅之堂。但聖羅蘭不但將黑色作為其高級訂製時裝的主色，還推出長褲套裝，這在當時是大膽的嘗試。
然而，高級時裝界畢竟是小圈子，影響有限。後來令該系列作品廣為人知並激發人們想像力的，卻是Helmut Newton這張於1975年為法國《Vogue》拍攝的時裝大片，因為攝影師賦予時裝新的意涵。在照片中，頭髮向後梳得緊貼的女模特兒穿着黑色長西褲配燕尾服式上衣，手挾一根煙，站在微光滲透的灰暗街巷，型格突出，展現了另類性感力量。更重要的是，照片及其造型帶出中性信息和女權意識，迎合了當時的女權呼聲，也引領了後來的中性潮流，並奠定了時裝攝影推動、影響乃至主宰潮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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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38期《香港01》周報（2018年11月19日）《時裝攝影推動潮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