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以善意鋪成的地獄】美國成敗皆因自由主義
能力愈大、責任愈大。美國作為獨步天下的國家，其政治、經濟和軍事影響不但可鞏固冷戰後確立的領導地位，其「不可或缺」的地位更可重塑一國以至全球的政治、經濟秩序，並按照自身的理念追逐利益。面對這無邊無際的影響力，有些國家會視其為世界警察的安全保證；但有些國家則會認為華府的外交政策乃是強加自身意願到他國的霸凌和單邊主義。不過，上述兩極的觀點亦非客觀的判斷。誠如《以善意鋪成的地獄》（The Hell of Good Intentions: America's Foreign Policy Elite and the Decline of U.S. Primacy）一書的作者史蒂芬．華特（Stephen M. Walt），以其書名來形容美國在後冷戰時期糟糕的外交政策，較公允的描述應是「弄巧反拙」，即華府抱着良好意願，卻四處犯下無心之過。
套用知名的國際關係學者米爾斯海默（John J. Mearsheimer）所稱讚，若要了解後冷戰時期美國在外交政策上的功過，須閱讀華特在此書揭露美國外交政策菁英的想法和誤解，才能了解為何華府過去並無汲取教訓，反而屢屢自討苦吃。
本書的鋪排次序如下：對後冷戰時期三位總統—即克林頓、小布殊和奧巴馬外交政策的評價、自由主義霸權策略的形成和缺失、華府推銷自由主義霸權的策略、外交部門的失責、兩黨的「外交政策共同體」如何成就特朗普入主白宮，而最後則是如何修繕、調整過去顯而易見的缺失。
成敗皆因自由主義
正如每套理念有其理論與假設才會使其策略顯得必要。而自由主義霸權理論背後，亦有三種互為影響的理論，才能將自由主義的外交策略，包裝為合理和必要的舉動。這分別是：一、民主和平論，即完善的自由民主政體之間，不會爆發戰爭衝突；二、經濟自由主義，即國際秩序在高度開放貿易和國外投資下，可將整體經濟成長最大化；三、在自由制度主義下，設立規則和慣例的強大國際治理機構，如聯合國、世界銀行，將促使國家合作更為便利，從而降低過度競爭的誘因（73-74頁）。
可是，華特亦批評這三個理論假設是建立在「對國際政治的錯誤認知」上，並且「低估了美國在追求它的過程中會造成的抵抗力道」（90頁），而這錯判更是自由派或新保守主義者都會犯的。首先，由於民主化過程中，一國很容易出現內部和外部衝突，會使推動民主的努力成為開倒車的不幸，這困局就如美國出兵推翻薩達姆（Saddam Hussein）後，伊拉克政局出現的黨派和軍閥鬥爭。另外，各經濟體高度結合，亦不會讓戰爭消失，反觀2008年金融危機更暴露出經濟風險擴散的「全球化速度」。最後，自由主義者過分吹捧國際機構的能力，而現實亦證明大國不會按既定的國際規範行事，故機構只反映強大國家的利益（91-92頁）。
為形容美國在世界政治的尷尬處境，華特將華府的視野比作「摩尼教的二元掙扎」，「在善良的自由國家和惡意、侵犯人權的專制政體之間」的善惡對立之思維（98-99頁）。但在理想和現實的鴻溝下，美國的外交政策就像陷入二元悖論……
《以善意鋪成的地獄》
副題：菁英的僵化和霸權的衰落，重啟大棋局也注定失敗的美國外交政策
作者： 史蒂芬．華特（Stephen M. Walt）
譯者： 林詠心
出版：麥田出版（台北）
出版日期：2019年11月
上文節錄自第226期《香港01》周報（2020年8月10日）《《以善意鋪成的地獄》特朗普去留無助影響美國外交成敗》。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訂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