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中村一景：外賣騎手的休憩之地
每天下午2時至4時之間，即午餐時間剛過、晚餐高峰還未到來的時段，城中村常常聚集着很多外賣騎手，他們在這裏吃飯、抽煙、聊天，度過繁忙日常裏最愜意的一段時間。
《人物》雜誌曾有一篇題為《外賣騎手，困在系統裏》的調查特稿引起了廣泛討論，外賣騎手群體的出現，意味着中國「零工經濟」的發展愈加蓬勃，根據《2019中國縣域零工經濟調查報告》顯示，「35.11%的縣域零工工作與互聯網相關，如網約車和外賣等職業。互聯網+類零工在各種零工類型中排名第一，網絡已深深植根於下沉市場用工領域，與互聯網相關的零工經濟已成為縣域民生的重要支撐。」
「零工經濟」到底帶給人們職業自由，還是另一種變形剝削？學界有着很多爭論，但僅就外賣騎手這個行業，這種來自系統內部的剝削是顯著的。《外賣騎手，困在系統裏》一文揭示了這種演算法背後的規則，「在（外賣）系統的設置中，配送時間是最重要的指標，而超時是不被允許的，一旦發生，便意味着差評、收入降低，甚至被淘汰。」
與此同時，系統甚至還增加了更多評估方式，將騎手捲入一個不斷競爭、不允許失敗、禁止放棄的「內卷」循環，各種評優、獎勵，無非只是增加騎手瘋狂「內卷」的程度而已，不斷有騎手在送貨途中發生車禍、猝死，甚至自殺——2020年12月，江蘇泰州47歲外賣員劉某從餓了麼跳槽到美團，發現自己11月工資被扣將近5,000元人民幣，多次討要未果後於自己工作的配送站門口淋汽油自焚。
在這背後，發明出一整套演算法的大系統本身是最大的獲益者——2021年1月，中國最大的外賣電子商務平台美團市值突破20,000億港元，成為中國互聯網市值第三大公司。
能讓外賣騎手短暫休憩的地方，不是裝潢別致的咖啡館，不是便利店裏的臨窗座椅，更不是炎熱夏日涼爽的大商場，接納和歡迎他們的是路邊小飯館、街心花園或者城中村。他們不僅在此處短暫休憩，實際上，西安很多騎手都居住在城中村裏。這裏房租便宜、交通便利，在西安各個城中村，出租房的格局與租金各異，但一個十幾平方米、僅容一張床且不帶廁所的單間，一個月的租金僅300至500元人民幣；兩室一廳的房間能住一家人，租金為700至1,000元人民幣左右。
都市裏的人與外賣騎手之間的互動僅限於拿取外賣時那一瞬間，完成這一個動作之後，大門被關上，騎手走往何處？生活如何？有怎樣的快樂和辛酸？他們居住之地在哪裏？那裏是否潔淨、溫馨？很少有人了解。
（節錄）
上文刊登於第268期《香港01》周報（2021年6月7日）《系統籠罩下的西安城中村 城市裏的「無依之地」》。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