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倫坡|偵探小說之父;引發法國哲學界爭論的《失竊的信》

撰文:致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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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9年今日,美國作家愛倫・坡(Edgar Allan Poe)在波士頓出生。愛倫・坡是詩人、短篇小說家、文學評論家,尤其擅寫懸疑、驚慄的短篇,而且還有「偵探小說之父」的美譽。《福爾摩斯探案》系列作者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就曾言:愛倫・坡每一篇偵探小說都是整個偵探文學的根源。今日就和大家引介愛倫・坡的偵探小說,概述《失竊的信》的故事,最後也談談拉岡對這個短篇的詮釋。

愛倫・坡(Edgar Allan Poe)(資料圖片)

講到愛倫・坡的偵探小說,不得不提三個短篇:《莫爾格街兇殺案》(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瑪麗・羅傑奇案》(The Mystery of Marie Roget)和《失竊的信》(The Purloined Letter),貫穿三個故事的主角就是奧古斯特・杜邦(C. Auguste Dupin),他在故事中穿梭不同空間:《莫爾格街》的街道景觀;《瑪麗・羅傑》的賽納河岸;還有《失竊的信》的私人寓所。杜邦是一個具有精密推理頭腦和洞察力的業餘偵探,他與一位好友同住在巴黎,而這位好友就是小說的匿名敘事者。此外,杜邦認識一位警長 G 先生,每當 G 遇上棘手案件,都會諮詢杜邦意見。

愛倫・坡《莫爾格街兇殺案》(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Harper)

《失竊的信》故事提要

今日就介紹發表於1844年的《失竊的信》(以下內容劇透,如有興趣不妨閱讀原著,十五分鐘讀得完)。故事開場,敘事者和杜邦就在家中吞雲吐霧,談論著一些離奇的案件,然後警長 G 先生就推門入內,說有件麻煩案件要請教杜邦。

警長 G 陳述的案情是這樣的:皇后獨自待在皇宮時收到一封信,她清楚這封信有對她極之不利或敏感的內容,而國王此時進來,她來不及把信收進抽屜,於是就照樣將信放在檯面,地址朝上,而國王也沒有注意到信件。不久,機智的 D 部長進來,他看穿了皇后的秘密,以偷龍轉鳳的方式盜取信件。皇后完全看在眼內,但當著國王面前也無法阻止惡行,而 D 部長憑這封信是可以脅迫皇后,皇后就報警求助。警長 G 以最周密的方式搜遍 D 部長寓所的每一個角落,但卻沒能找到信件。警長 G 就來詢問杜邦的意見了。

愛倫・坡《失竊的信》(The Purloined Letter)(資料圖片)

約一個月後,警長 G 又再訪問兩人,告知信還未找到,而警方正為案件懸紅大筆酬金,杜邦就突然霸氣地說:給我支票,我就把信交給你啊。故事後半就是杜邦向敘事者解釋他如何尋回信件。杜邦解釋說,警長 G 之所以找不到信件,是因為他們沒有細心考慮犯案者的智力和心理。他們一味想著 D 部長如何在屋內隱藏信件,於是用鑽孔、探針、顯微鏡等觀察屋裡每個細部,但卻未有想過搜索原則本身合理與否。D 部長明瞭警方的行事方式,明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就不把信藏起來了。

杜邦拿定主意,就去拜訪 D 部長,期間留意到一個卡片架上放著一封又髒又破的信,還印著 D 部長的姓名。真相只有一個:明顯就是 D 部長為信件做過手腳,放在過分顯眼的卡片架,因為實在太明顯,不會引起警長的懷疑。杜邦回家後又偽造了一封印著 D 部長姓名的信。翌日,他假託要拿回鼻煙壺,再在 D 部長不為意之時又以偷龍轉鳳方式取回皇后的信件,故事就此落幕(當然小說還有更多豐富的細節,但主要情節就如上述)。

《失竊的信》插圖(Wikimedia Commons)

拉岡的詮釋:純粹的能指

有趣的是,《失竊的信》在法國哲學界激發不少討論。精神分析學家拉岡(Jacques Lacan)就仿效佛洛伊德,借用文學作品來解釋他的精神分析概念。1956年拉岡發表〈關於《失竊的信》的講座〉(Seminar on The Purloined Letter),企圖藉此故事研究「自動重覆」(repetition automatism),一個佛洛伊德留下的謎:如果主體的行為皆源於滿足力比多,為何人們會反覆做自我傷害的行為?

拉岡:法國的佛洛伊德,精神分析的另一王國

拉岡指出,那是因為主體是被象徵秩序(symbolic order)驅動,而象徵秩序有其內在邏輯。在《失竊的信》中,每個角色都因應失竊的信去做出相應行動,但信的內容從未被透露,對拉岡來說,信的內容是什麼也毫不重要。因為失竊的信是一個純粹的能指(pure signifier),這個純粹的能指就在三種主體之間穿梭,涉及三種觀看:第一主體什麼都看不到(先是國王,然後是警長 G);第二主體看到「第一主體什麼都看不到」,於是想要掩飾(先是皇后,然後是 D 部長);第三主體看到頭兩種主體的觀看,所以能掌握真相(先是 D 部長,然後是杜邦)。信件的兩次盜取,重覆了這三種主體的關係。

拉岡的〈關於《失竊的信》的講座〉(Seminar on The Purloined Letter)一文收錄於《文集》(Écrits)之內(W. W. Norton & Company)

到了1975年,另一位 Jacques,雅克・德希達(Jacques Derrida)又發表了文章《真相的供應者》(The Purveyor of Truth),評論拉岡對《失竊的信》的評論,文章大意就是抱持結構主義的立場,批評拉岡根本不懂得閱讀小說,那些「純粹的能指」只是強加的精神分析詮釋。當然,拉岡的講義一向晦澀,究竟德希達是否真的看懂拉岡說甚麼也是個謎。兩位哲學大師的評論,也使愛倫・坡的懸疑小說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德希達:解構即是拆毀西方的形而上學機器 使之再無修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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