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像獎2018】走過大半生仍能相愛相親?張艾嘉:遺憾也是一種美

撰文:陳婷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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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問慧英眼前的貞節牌坊代表甚麼,慧英答:「意思就是女人難為」。
年輕的張艾嘉在早年作品《心動》一開始便徐徐透過旁白說出:「我一直想拍一個愛情故事,一個簡簡單單的愛情故事,譬如說,為什麼這個女的不是和那個男的在一起,而是跟這個男的在一起?可是幾年以後,她嫁的又可能是另一個人」。走過大半輩子,面對過種種人生的起與跌後,她總結:女人難為。

姥姥:舊式中國婚姻中所指的「愛」

年近90的姥姥孤獨生活幾十年,多年不曾見過丈夫一面,卻因為丈夫每月寄來的家用,堅信二人之間存有愛。

姥姥的「愛」,是舊式中國婚姻中所指的「愛」。她不由自主下嫁一個婚前沒有見面的男子,卻生死相守,足不出戶。她就是我們這一代恥笑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永遠無怨無悔。

我們拋棄傳統,恥笑傳統。可這種代表傳統的忠貞,背後所承載的情感重量,我們這一輩還能明白嗎?又,我們還敢為一個人等一輩子,默默品嚐孤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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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自以為「可以養活自己」,可以浪漫地與阿達離家私奔。(《相愛相親》劇照)

薇薇:富裕的生活、輕薄的愛

年近30的薇薇替觀眾回答了:我們這一輩的人,等不了。

來自中國典型中產家庭的薇薇,代表改革開放三十年浪潮下的富裕。這種富裕,使這個階層的一代人可以擺脫「為了起居飲食而奔波」的人生。也因此,薇薇自以為「可以養活自己」,可以浪漫地與阿達離家私奔。

薇薇與阿達不似姥姥與姥姥的丈夫——他們不是因為責任而結合,而是因為彼此吸引而選擇在一起;也不似姥姥與姥姥的丈夫是為了糊口而分隔兩地,而是為了尋夢,追求「人生的真締」而選擇分開;最後他們也沒有姥姥與姥姥的丈夫的結局,這一輩人分隔兩地就等於默認放棄這段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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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英:相依相守,共同走過人生的愛

活在這個快捷的都市內,誰還可以保證愛情永不衰亡?大概只有不忘初衷地相依相守走過人生才可體現愛。

即將退休的中年女性慧英,與丈夫熬過改革開放前後的歲月,成為中國其中一對小康夫妻。憑藉大半輩子的努力,終於不用再受苦。卻因為退休,慧英再一次需要面對改變,因而引發焦慮。也因焦慮,所以她渴望掌控所有事物,包括爸爸的葬身之地。

因焦慮,快將退休的中年女性慧英渴望掌控所有事物,包括爸爸的葬身之地。(《相愛相親》劇照)

她以為為身邊所有人決定好所有事就是愛。因此,她不顧一切要在姥姥身邊搶骨灰,也要為女兒決定好所有事情。最後,慧英卻在自己的丈夫身上重新學會愛:在丈夫曾經寫給自己的卡片上重讀那些情意綿綿的話、想起丈夫陪自己走過平常人生、最後還買了一輛車打算與自己一起看細水長流。

沒有離愁別緒,也沒有不可摧毀的貞節牌坊,卻因為始終保有溫柔,以及相守一生的決心,讓慧英與丈夫哪怕沒有開口說愛,但卻愛對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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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大半輩子,張艾嘉說「女人難為」,卻依然要修愛這一門課。(《相愛相親》劇照)

愛的其中一個樣式很老土,存在於日常之間。

《相愛相親》英名譯名是Love Education:愛的教育。走過大半輩子,張艾嘉說「女人難為」,卻依然要修愛這一門課。而她以慧英一角告訴大家,愛的其中一個樣式很老土,存在於日常之間。姥姥則是愛的另一種樣式:固執一生,最後輕輕地讓你走。就像五月天《溫柔》中所說的:「那愛情的綺麗/總是在孤單裡/再把我的最好的愛給你」。

在2004年的《20 30 40》中,張艾嘉告訴大家:女人只可靠自己,嫁的最後是自己。2017年,張艾嘉歸結人生:「遺憾也是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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