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評論｜突破美國製造業圍剿　中國闢第二戰場佈局國際服貿

面對美國對中國製造業和產品出口的重重「圍剿」，中國政府正在開闢「第二戰場」。9月4日，2020年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簡稱服貿會）的召開預示著中國已經不滿足於僅作為「世界工廠」，正在加速彌補在金融、數字經濟等國際服務貿易上的短板，以期在更大範圍內建立中國經濟的「外循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在給此次服貿會的致辭中明確指出，服務業開放合作正日益成為推動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國政府已經敏感地抓住了這一點。

自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以來，中國經濟通過一系列的招商引資和產業開放政策，逐步將自身龐大的產能和市場融入了世界經濟體系，併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世界工廠」。但是受技術能力和經濟水準限制，中國在金融、資訊、文化、教育、醫療等服務業領域卻遲遲未能開放，並長期處於逆差狀態。

時光荏苒，隨著中國在技術、經濟實力上的快速增長，目前中國經濟發展早已擺脫了單純依賴製造業的局面。中國國內市場的服務業產值大幅增長，截至2019年，中國服務業已經佔到國民經濟比重的54%，對經濟增長貢獻率接近60%。尤其在計算、電信、電商領域，中國的服務產業能力已經在全球範圍內首屈一指，正在成為全球主要服務供應商。並且，隨著中國國內日益增長的市場規模，更加龐大和多樣化的市場需求也使得中國國內的資源供給力不從心。中國需要更大的市場空間和世界全方位的供應體系，不僅是糧食、能源、鐵礦石等傳統的需求，還包括金融、教育、醫療和文化的全面合作。

但是，由於慣性思維，中國在服務領域還沒有從之前的對自身的「弱小」印象中擺脫出來，更多的自我保護，已經變成了「自我設限」。2019年中國對外貨物貿易金額達到4.4萬億美元，中國國內服務業產值也已經達到約7萬億美元，而中國的服務進出口總額卻只有7,850億美元，不足總進出口金額的17%，不足中國國內服務業產值12%。這與中國世界經濟大國的地位顯得極不相稱。這種服務產業「內外」市場發展極不均衡、怯於開放的情況也已經嚴重地阻礙了中國經濟的再次提升。

這也是近些年來抱怨中國政府「開放緩慢」、「改革遲滯」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國政府或許認為，在沒有完成製造業「突圍」，沒有完成國內資源合理化分配之前，過早加速服務業的開放可能存在太多風險。尤其是在金融、資訊、教育、醫療等國際巨頭高度壟斷的領域，中國更是缺少機遇，一旦國門打開，這些國際巨頭甚至可能「衝擊」中國脆弱金融「防火牆」和公共服務供應體系。因此，無論是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還是上海自貿區的試點，中國政府一開始希望採取的是製造業、基礎設施建設帶動服務業一同「出海」方式，並且希望在完成國內金融改革和社會保障體系建設之後，再逐漸打開國門。

然而，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上臺和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卻改變了中國「慢慢來」的構想。特朗普發起的對華貿易戰，對中國製造業、科技企業的「圍剿」，正在讓中國的外貿遭受嚴重的損失。而新冠肺炎疫情則更大規模地改寫著全球的政治和經濟格局。

之前看上去強大無比的國際醫藥寡頭，實際上已經創新乏力，而且無法應對公共衛生危機。

而之前看起來無足輕重的互聯網電商在疫情的危機時刻則撐起了中國，乃至世界的供應體系；之前看起來臃腫低效的中國公立醫療體系和醫藥企業則擁有更強的社會服務能力。從技術到金融實力，從經濟到人們心目中的理念，一切都在快速地改變。

按照習近平在此次服貿會致辭中的判斷：

當今世界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使這個大變局加速變化，經濟全球化遭遇逆流，保護主義、單邊主義上升，世界經濟低迷，國際貿易和投資大幅萎縮，給人類生產生活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和考驗。同時，我們也要看到，近年來，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孕育興起，帶動了數字技術強勢崛起，促進了產業深度融合，引領了服務經濟蓬勃發展。放眼未來，服務業開放合作正日益成為推動發展的重要力量。

世界變革的「奇點」已經浮現，中國政府敏鋭地感受到了這一變化，並且，有能力把握住歷史的機遇。當世界正在疲於應付疫情的情況下，中國則已經成功防控住了疫情，並有能力召開此次服貿會。近150個國家和地區的1.8萬家企業機構、超10萬人註冊參加此次服貿會的本身，就已經說明瞭中國的能力已經得到了世界的認可，中國帶來的機遇正在為世界所共用。

在金融服務、交易結算；科技合作、數字經濟；以及醫療、教育、文化服務等三大方面，中國將打開大門與世界進行貿易合作。「共同營造開放包容的合作環境。共同啟動創新引領的合作動能。共同開創互利共贏的合作局面。」習近平表示，中國將積極順應服務貿易發展實際需要，推動多邊、區域等層面服務規則協調，不斷完善全球經濟治理，促進世界經濟包容性增長。

具體在金融服務領域，中國取消了對銀行、證券、期貨和基金管理等領域的外資持股限制，降低了資產規模、經營年限等股東資質方面的限制。同時，在企業徵信、信用評級、支付清算等領域，中國政府將給予外資國民待遇，推動會計、稅收和交易制度的國際接軌。中國央行副行長陳雨露表示，中國金融業准入的負面清單已經正式清零。更多的外資和外資機構正在有序地進入中國金融市場，呈現百花齊放的新格局。同時，中國也在積極參與國際金融治理，推動人民幣成為更好的國際儲備貨幣。

在科技合作、數字經濟、共用經濟領域，中國政府已經承諾致力於消除「數字鴻溝」，為了順應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趨勢，加強宏觀政策協調，加快數字領域國際合作，加大知識產權保護。中國商務部副部長王炳南表示，近五年中國服務貿易年均增長4.7%，以計算機、資訊服務、諮詢服務為代表的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佔比已經達到35%。下一步，以雲計算、G5移動網絡建設、北斗衛星定位、資訊數據服務，以及商業諮詢、會計、法律服務等為主的數字經濟和數字貿易等新模式潛力將持續釋放。

在醫療、教育、文化服務的國際合作和中國市場的開放方面，中國將繼續加快，醫療、文化、教育、電信等領域的開放進程，外資准入負面清單將進一步縮減。中國全國版和海南自貿港版跨境服務貿易負面清單將於2020年年內出臺。

中國政府正在希望通過加速開放推動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以便從另一個方向突破美國的產業「圍剿」，與此同時，中國也將把龐大的經濟「內循環」與世界服務貿易的「外循環」連接在一起。一方面中國將為世界經濟走出衰退提供希望，另一方面，新一輪技術革命和世界格局的變換也將成為中國經濟完成轉型升級的歷史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