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White Dimension - 黑夢:「小明」系列製作人 面對極權的勵志

撰文:熊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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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 Dimension 樂隊的核心創作人 何沛澄,曾經為李家仁醫生的「小明」系列擔任編曲及製作。在樂隊位置上,何沛澄的創作風格卻充滿沉鬱的氛圍,在Shoegaze和post-rock的曲風下,他看到一個勵志的出路。

你會形容White Dimension是一個怎麼類型的樂隊?創作是由你做主導?是一個一人樂隊的延伸?

何沛澄 : White Dimension一開始是我自己作品,大部分嘢都係自己做自己寫自己錄,但其實不是一人樂隊,其實是有隊真band的,個個禮拜會夾嘢,雖然近年極少玩live。一開始2011年《Shimmer of Dawn》確是一人製作,但如近期新歌《黑夢》,雖然我主導編曲,但夾band期間大家都有比意見,而且最後bass手錄左bass,又有唱和音,所以《黑夢》編曲credit係寫White Dimension而不是寫我個人。

我們這些獨立音樂,自主性高,想寫什麼就做什麼。自己也有其他嘢掙錢,所以做音樂的時候完全不需要放任何商業考慮。這是獨立音樂最重要的。對我來講,如果我要靠佢搵食,樣樣要商業計數,便很難創作出好的作品。創作上我盡可能做到曲詞編一體,盡可能用編曲去說故事,盡可能做一寫可能廣東歌沒有的風格,拉闊廣東歌的光譜。缺點就當然係要時間,越搞越耐 XD

樂隊推出過一張專輯《Shimmer of Dawn》,可以講講整張專輯的概念?

何沛澄 : 雖然《Shimmer of Dawn》在2011年推出,但寫這些歌時其實是2008年金融海嘯前後。07、08年世界像要塌下來似的。我剛好在英國畢業,根本找不到工作,就把心一橫背著吉他到歐洲流浪。大碟就正好回應時代,也是自己的一個經歷,講一個走出黑暗的故事。到現在2020年再聽,我們好像又回到原點了。

《Shimmer of Dawn》整張專輯在音樂上、歌詞上都有一個完整概念。這是一個自我尋覓、發現的旅程。專輯每一首歌都是關於都市人自己的一些問題,與及在一個自我尋覓的過程中如何去處理這些問題。包括面對自己的過去、太忙停不下來、尋歡作樂的渴望、失眠、每日生活一式一樣、環境污染、天氣…等等。

整張專輯是一個55分鐘的完整的音樂旅程。序章引言《流沙Parts I-IV》以八分鐘的art/prog rock定下專輯整體音樂旅程的語境,緊接而來一首是upbeat的space rock與一首較慢的另類英倫搖滾。搖滾過後是一首抒情的dreampop《蔓延》,之後五首歌慢慢踏入冥想式的電子、trip-hop、迷幻的世界。冥想過後,回到愁雲慘霧的倫敦brit-rock,然後隨著天色變化,漸漸回到art rock、acoustic的抒情世界。最後以《Night Is Falling》這首jazz味濃厚的純音樂完結整個旅程。

這張專輯可以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帶上耳機,關上燈、閉上眼,躺下來靜靜欣賞。放下煩囂世俗的所有問題、牽掛,讓情緒感覺隨著音樂牽動起伏,走過這個55分鐘的音樂旅途。

從2015在《粉紅解密》同性戀歧視的思考,到新作《黑夢》,樂隊是你一個對社會反思的渠道?你最著緊的議題係?

何沛澄 :其實《Shimmer of Dawn》之前重有一隻大碟(自己名,不是White Dimension),歌主要係寫比當時女友,不過極難聽,唔敢聽番,出完隻碟都分埋手。你都唔好搵黎聽了,非常尷尬。

從果隻碟之後開始,應該寫乜嘢歌,到現在黎講都係個課題。當時有個宏願,想用音樂改變世界。後來發覺我呢D small potato暫時改變不了世界,但至少可以以創作回應世界,回應時代。開始是我手寫我心,寫自己感受,慢慢開始寫身邊事物。後來範圍開始寫闊了。所以你會聽到講環境污染的《缺氧》,講抑鬱的《循環》。後來有些時事小品《黑影危機之如何反黑影》(回應曾偉雄的「黑影論」),《我們循序漸進邁向2012世界末日》。

後來開始左一個顏色系列,有寫自己母校劍橋大學《淺藍倒映》、佔中第一天發表的《自由的一天》、借電腦科學之父圖靈Alan Turing一生反思歧視同性戀禍害的《粉紅解密》(嚴格來講佢係我師兄。我大學讀電腦科學)、寫自己和太太經歷的《雪白之間》(結婚時候唱,作用如成長片段,暫時只有live version)。

到上年,因為社會上種種事,寫下《黑夢》。近年玩音樂時間無多,難得疫情下有時間,便把它完成。細細個就聽shoegaze,但一直未有機會自己做一隻。直到上年想寫這首歌,夢、水、浪、噪動,都是時代的印記,不做shoegaze做甚麼。歌詞我就不說了,大家可以自已領會。

很多人可能覺得White Dimension歌曲都係比較dark,但係其實對我來說呢D都係勵志歌
何沛澄

很多人可能覺得White Dimension歌曲都係比較dark,但係其實對我來說呢D都係勵志歌,最後都是正面樂觀,有一份力量。就如《循環》為例,講一個極抑鬱的狀態。對一個抑鬱的人來說,你同佢唱喜氣洋洋,佢睬你都傻。音樂必須接近聽者的狀態,所以可能開始時風格比較dark,才能夠有機會打動人,然後你才可以說你要說的話,給聽者一份力量,一份反思,一份新視角。

你介唔介意別人提起《小明上廣州》?哈哈

何沛澄 :不介意,始終是一份比較成功的「功課」吧。小明上廣州係2010年的編曲作品(隨後還有其他小明系列)。但其實也是這個原因驅使我最初(2011年)以White Dimension之名發表自己的音樂,其實是不想別人以為我就係做兒歌,出隻概念大碟以為係兒歌大碟,咁就大獲。後來學精了,做編曲交功課時用筆名吧(不要問我筆名是什麼lol)。即使如此,數年下來,直到2015年有關《粉紅解密》的雜誌訪問,才真正整篇訪問都無提過「小明」。當時是沾沾自喜了一下。但到2020年,你又問起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