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首選戰．博評】雙曾詩詞傳意　心心相印

禪宗第一公案，說的是「佛祖拈花，迦葉微笑，心心相印」；這種意會心傳之事從來難解 ── 大迦葉在笑什麼，旁人只能猜度。然而，心傳總帶痕跡，細加察看，還是可知眉額之變。

月前，曾鈺成與曾俊華「雙曾配」同謀「大位」之說，廣傳閭巷。只是曾鈺成一貫議而不決，流言終也似歸於「流」，漸次無人理會。更甚者，曾鈺成開始擺出旁觀者、食花生態度，風流觀世變。早前，風流曾主席藉北宋大文豪蘇軾《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五絕》之一，轉述京城「詩謎」，謂可知北京屬意何人任下屆特首。其詩云：「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曾主席對蘇詩自有解讀，斯不贅。

另一邊廂，薯片叔叔昨天正式宣布參選，宣言竟也引起詩詞，教人眼前一亮。其所引，出自聖詩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一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說眼前一亮，蓋曾前司長為番書仔，縱然小時就讀一流學府喇沙書院，然其漢文欠佳，素為建制中人詬病。這次忽引詩聖之句，當然可能只是出於寫手之筆；唯由好勾絲線者如小弟看來，卻是別有風味。

稍對文學史有所認識者，必知東坡先生極崇詩聖，蘇詞之中處處見杜詩影蹤。上引蘇詩首句暗引上段杜詩，更早是文學史定案；施元之在《施注蘇詩》即在「黑雲翻墨未遮山」下注道：「杜子美《茅屋歌》『俄頃風定雲墨色』」。

兩曾詩詞寄意，是否偶合，只有兩人方知；但彼倆同憂當下亂世，卻足藉引詩共見。《望湖樓醉書》是蘇軾被貶杭州時所著，正值飄零於京外之時，也是「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之日。《茅屋歌》更是杜甫於安史之亂後、避走成都時所作之詩。憂國憂民的詩聖看着朝社動盪，只望「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若見安穩世，身死無妨）。

當下香港同處「黑雲風墨」、「白雨跳珠」、「卷地風來」、「秋風破屋」之世。本周初，參與旺角騷亂的11名被告再次提訊；其中第二被告李倩怡無故缺席，其代表律師與父母均表示無從聯絡；本土派內風傳其畏罪潛逃，更有言梁天琦、黃台仰多番外走，也是為其安排後着。

北京與港府強硬打壓港獨，年輕一輩已自知「引火自焚」，有所收歛。社會暫得一時「水如天」的平靜。但深層次結構矛盾未消，年輕人上流近乎絕望，社會公義遙不可及，「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的「何時」無人能答。沒有人想再見旺角騷亂般的事件，但同樣無人可擔保其不再現。

踏出陰霾之道，還須上層施政者自我革新，勵精圖治，行大有為之政以保護香港整體福祉。始終，社會動亂、民心不穩，大咎終在上、不在下。在上者，不但須在物質上置「廣廈千萬間」解決土地、房屋問題，更須在民主、自由、博愛等價值上「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若然下任特首，再延梁氏之察察為明、剛愎自用，則大願難成。

如今「賦閒」的曾前主席，若然「肯與鄰『曾』相對飲」，與其他真正有心、有能為民謀利者聯袂圖強，帶領香港走出亂世，豈非佳聞？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