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首選戰．博評】胡官入閘不利曾俊華？泛民的原則與策略

爭論和猜測了數星期，曾俊華終於成為首位入閘的候選人。
提名者多為民主派選委，亦即是說很多民主派選委認同曾俊華相比林鄭月娥，是「lesser evil」。
無論大家同意與否，很多民主派選委以至市民這樣想，是事實。

既然說曾俊華是lesser evil，即是承認他並非理想人選，支持他只是一種策略行為。但策略投票的基礎，不只在於你轉為支持的是lesser evil或second best，也在於你的策略行為有可能影響結果。例如去年美國大選，著名左翼思想家Noam Chomsky呼籲人們投票給作為lesser evil的希拉莉，但若仔細看，Chomsky只是呼籲在搖擺州份的人投票給希拉莉。若然在一個州份中勝負分明，策略投票是多餘的。

同樣道理，從一開始，民主派挺曾，是因為覺得他有可能勝出，所以才值得支持。如果不計勝算，為什麼胡官不是更值得支持的lesser evil？為什麼不索性支持一個not evil入場？胡官和曾俊華的分別，不在誰是lesser，而在誰更viable。

那麼，到了曾俊華已經入閘的這刻，其實我們又怎樣評估他的勝選可能？

以我理解，「曾俊華有機會勝出」這判斷，建基於幾點。
  第一，雖然曾俊華似乎不是中央想欽點的一位，但他擔任司長多年，也貴為「習握手」，無理由不受中央信任，中央未至於不惜一切不讓他當選，董建華王光亞等吹的風，都是嘗試施壓而已，不能盡信。
  第二，特首選舉採暗票制度，有忌於政治壓力未敢提名給曾俊華的建制派選委，在投票時有可能會投給曾俊華。
  第三，曾俊華民望高企，若其民望繼續大幅領先林鄭，到最後，中央未必會完全不顧民意而硬挺林鄭。
  第四，當第二點和第三點同時存在時，若再加上民主派願意押注，曾俊華就可能會夠票勝出，又或者令到中央擔心林鄭到最後未必有六百票，會改為讓曾俊華勝出。

胡官進場對曾俊華不利？

在以上幾點中，有多少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見仁見智。我想部分反對民主派選委提名曾俊華的人，就是覺得以上是Final Fantasy，曾俊華根本沒有勝算，策略投票也就根本說不通。值得注意的是，在以上的勝算推論中，民主派選委還有可能影響到的，主要是民意這一環，所以，有些人會認為，策略性地支持曾俊華，要做的不只是提名他，還需要確保他民望高企。所以，有些真的很想曾俊華贏的，說不應該讓胡官入閘。有人說是鎅票問題，但其實這問題在去年胡官宣佈參選時已被討論過一輪。以特首選舉的投票制度，關鍵在誰最後有601票，如果林鄭第一輪就夠票勝出，胡官存在與否不相干。如果有第二輪，就是說仍然是曾俊華和林鄭單對單，所以，嚴格來說根本沒有鎅票的問題。

如果說胡官進場對曾俊華不利，風險只能說在於胡官進場，可能會影響曾俊華的民望，若曾俊華民望不能繼續領放，就即是失去了最後的籌碼。這不是民意調查會出現什麼結果的問題，因為若只有三位候選人，民調應該做而又絕對可以做的，就是分開三條單對單問題來問，這樣符合選舉的實際規則，亦能避免誰搶走誰的民調支持度的問題（之前民調較難這樣做，是因為當有四至五人時，有太多單對單的情況）。胡官影響曾俊華，可能性在若果胡官以批判者自居，同時針對兩位前司長，曾俊華面對的情況會較單獨應付林鄭更困難，若曾俊華表現不濟，民望就會受實際影響。

但一定會這樣發生嗎？執筆之際，新聞報道，胡官夠票。其實胡官入閘，也有可能對曾俊華有正面影響，因為有一位更貼近民主派的參選人在場，沖淡曾俊華的「泛民味」，也可算是對曾俊華有利的。另外，如果胡官集中在如基本法廿二條等某些議題上，「槍口」會主要指向林鄭月娥。總之，事情有不少變數，我不認為胡官進場一定不利曾俊華。

其實，很多關於特首選舉的策略性討論，包括以上的分析，都少不免有兩個問題。
  第一，變數太多，公開而確實的資訊太少，大家的分析都是提出一種合理的說法而已，沒有人可以百分百確定誰說得準。
  第二，原則和策略不應簡單二分，這裏有程度問題，也有所用策略是否合理可取的問題，尤其在策略分析根本說不準的情況下，更不應不談原則。例如根據以上的分析，若只談策略，是否意味着民主派在未來四個星期會避免批評曾俊華，或對他施加壓力，以免影響他的民望？如果為了一個勝算本來就很不確定的lesser evil候選人而在言論上要自我制約，避重就輕，我不覺得這策略有什麼可取。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