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鍾雪曾為陳奕迅拍MV剃頭 受患癌朋友啟發：佢咁勇敢我都得
談起「鍾雪」（全名鍾雪瑩，筆名鍾說）這個名字，讀者第一時間會想起甚麼？《香港愛情故事》（TVB劇集）中的「7折出租女友」西西利，《教束》（ViuTV劇集）內的教學助理Bonix，還是在電台節目中的嫌婆婆？若然有留意近年樂壇，不但會注意到她在陳奕迅《致明日的舞》MV中的破格演出，更會想起《天生二品》、《想突然》、《整親》等詞作。
最近2021年樂壇新人石山街推出的新歌《幻象》，正是首次與鐘雪合作，新歌以性別定型為主題，透過歌詞鼓勵聽眾走出既定框框，凡事忠於自我，兩位成員Marstn（謝旻良）和楊彤坦言在現實生活中聽過旁人因性別而給予自己既定形象。三人在訪問中分享《幻象》創作背後的點滴，雖然離前作《暗戀家》推出只相隔約兩個月，但這首歌的製作過程卻一波三折。
撰文：劉傳謙
攝影：陳順禎
受癌症朋友啟發放膽剃光頭
要一個女孩子放下形象，在鏡頭前把半邊頭髮剃光，可說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因此很多讀者在《致明日的舞》MV推出後都很好奇，鐘雪為何會有勇氣在觀眾面前剷頭髮。她稱某程度是受身邊患過癌症的朋友啟發：「有日Maggie（MV導演）話畀我知要剃頭，我就話OK。佢本身要我剃光頭，我係冇所謂嘅，首先嗰排冇嘢做，第二係我有患癌症嘅朋友，我覺得佢哋可以咁勇敢，我都冇乜所謂啦，反正都會生返出嚟啦，我又唔係因為有病，又唔係被剃頭。（最後決定只係剃半邊？）我最後都係剃咗寸頭，得一邊只係鏡頭前面睇到嘅啫，之後生返出嚟會靚啲呀嘛，應該。」
而最近一次就為樂隊per se拍攝《無門》MV，其中一個橋段要求鍾雪不停吃啫喱，她坦言當時非常擔心事後會蛀牙：「我一cut機就對住Stephen同Sandy（per se成員）大嗌『我要飲水！我唔要蛀牙！』（最後食咗幾多啫喱？）我都唔清楚，淨係記得拍咗半日，大概5、6個鐘到，一直喺度食，好彩最後都冇蛀牙。」目前鍾雪專注在演員及填詞工作，又會返回娘家「叱咤903」聲演廣播劇《歡迎光臨失眠鎮》，在旁的楊彤笑言：「我成日都話佢係畀歌詞事業耽誤嘅演員，佢正路係應該做演員。（鍾雪：歌詞事業係冇耽誤我㗎！）OK，兩樣都好完美！」
回顧初出道在「309咤叱」時期，鍾雪已經開過節目《嘻呵哈嘿》，與聽眾分享香港嘻哈音樂資訊、知識和部份個人創作，被問到會否有意踏足說唱界，鍾雪坦言：「努力觀摩吓其他人先，呢個係我作為觀察者嘅發展，中間都可能會寫吓嘢，但係暫時未知，依家都係專注返歌詞方面先。」
首次合寫困難重重
說回正題，這次鍾雪為石山街第二首單曲執筆，Marstn解釋新歌《幻象》比《暗戀家》更早完成創作：「呢首歌一早整定嘅，MV都係兩首一齊拍，我哋有搵過導演Sheng，話想呢兩首歌（MV）有少少關連。其實係有啲驚喜，原本以為會再等耐少少先會派呢首歌，但係呢個都係唔錯嘅時機，啱啱派完《暗戀家》，趁佢哋仲記得個MV同形象再派《幻象》，咁就可以有啲連結。」
這是楊彤和Marstn相識後首次合寫的作品，然而過程卻遇到重重難關。她還記得二人打算一起作曲當天，他們因忘記預約琴房而到附近的公共鋼琴作曲，未料鋼琴因潮濕而損壞，最後只能透過手機軟件完成創作。楊彤形容當時感到非常尷尬，也因此決定不再相約一起寫歌：「我哋嗰時係用手機軟件，坐喺街邊嗰度繼續寫歌，成件事聽落去好似好浪漫，其實唔係，我覺得有啲尷尬，唔知點解要喺街邊寫歌，同埋有種落難嘅感覺。同埋嗰陣有一齊jam咗幾段旋律，但係我哋互相都有好多意見，最後嗰日係完全決定唔到任何嘢，就算寫咗好多嘢出嚟，最後都會問『咁點呀？』」Marstn補充指：「因為要當面批評對方真係好尷尬，所以真係要返屋企畀啲時間自己，諗一諗點樣兜返。」
歌詞經最少三次更改才面世
二人初次與鐘雪見面時，都是透過視像會議互相交流，但原來這首歌早在兩年前已經開始籌備。鐘雪還記得當時收到一首英文demo，但當準備填中文歌詞時，卻沒有收到任何具體創作方向：「嗰陣有同事畀咗英文版demo我，但係乜都冇講，唔講係畀邊個，完全唔知係寫畀新人，總之就同我講要將英文變中文，但係交咗歌詞之後，嗰位同事就冇再搵過我。其實內容都同依家呢份詞係似嘅，但係嗰陣冇話過要為佢哋打造任何嘢，純粹話要啲順口嘅中文字用嚟唱demo。」說到這裏，Marstn都覺得十分驚訝：「我記得嗰陣係叫《份內事》，但係我唔知原來只係demo詞，我哋有認真錄過，不過去到好後期先話要轉歌詞，隔咗一兩年先再夾過歌詞。我記得楊彤有好多議題想講，每個主題都有解釋，最後都係揀咗『矛盾』，作為男、女組合，想做到一種對立嘅感覺。」
從《份內事》到《幻象》，過程中其實出現過很多版本，其中一個是《冰川火山》，同樣是一個關於對立的主題。鐘雪解釋背後理念，原來與楊彤的生活習慣有關：「佢話自己係環保人士，諗緊矛盾方面可唔可以加啲環保嘅元素。（楊彤：Marstn都係啦。）但係佢冇咁講過呀嘛！楊彤係會自己車衫、種植物，佢同我講平時會做呢啲嘢。」她補充，當時以冰川和火山為靈感，其實想交代矛盾之間都可以找到共存的地方：「嗰陣係睇到有一班人哀悼緊一個冰川，因為已經死咗，但係嗰陣先發現，原來所有冰川下面都有一座火山，原來我哋以為係勢不兩立嘅嘢，其實都可以共存。但係最後都係冇用到嘅，因為諗到一啲更加好嘅嘢。」
《幻象》談及性別定型所產生的矛盾，楊彤坦言過程中不斷拿捏創作方向，嘗試在組合風格和主流媒體口味中取得平衡：「我哋其實寫過好多版本，有時候真係好難拿捏，因為我哋係鐘意一啲好虛幻嘅嘢，但係有時要諗下大眾其實想聽啲咩，呢個位都真係需要考量。」Marstn補充指：「例如就咁聽，大眾易唔易透過聽覺感受到，唔使睇住歌詞都聽得明。我諗呢個係最後點解會決定有《幻象》所講嘅主題同歌詞。」
從自我介紹看定型
在日常生活中，人與人相處都會遇到性別定型帶來的矛盾，娛樂圈當然不例外。楊彤坦言在擔任幕後工作時感受最深：「除咗依家嘅幕前工作之外，以前都有一段時間係喺後台做嘢，負責幫手剪下音樂。去到嗰啲地方，好多時都會被照顧，當然被照顧係開心嘢嚟，但係男仔要特別照顧我，通常係會覺得我乜都唔識。記得其中一次，我記得佢哋唔想畀我聽到，但係對講機太大聲，我都偷聽到，佢哋講咗句『佢都唔識㗎啦！』，嗰陣佢哋冇特別話因為我係女仔，但係我會覺得，如果我係男仔，佢哋唔會講得出呢句。」
Marstn在創作過程中沒有向鍾雪特別提及過自己的興趣、喜好，但歌詞中一句「不運動無壞」，正好是他的寫照。他認為在日常生活中，總會有男生對這句歌詞有共鳴：「例如讀書嗰陣，好多人都會覺得男仔應該係要打波，其實我冇特登講過我以前打唔打波，但係歌詞入面都真係有一句講緊呢樣嘢。以前真係會標榜住男仔一定好叻做運動，但係我唔係呢一類人，成個中學時期都冇呢啲入校隊嘅經驗，但係我都過到呀，我都會定義我係正常人嘅。」
而鍾雪就分享對定型的看法，原來簡單一段自我介紹，已經看出對方是否一早為自己留下既定印象：「當你識一個新嘅人，佢會以為你嚟得呢個地方，鍾意嘅嘢會同佢差唔多，喺自我介紹之前已經假定咗你有邊啲興趣，例如佢會覺得你唔睇漫畫、唔會儲車、唔會玩模型，但係當你話自己一直都有做呢啲嘢之後，佢哋都會講『吓？竟然？』其實係因為一開始對其他人有既定嘅形象，你先會彈到呢一句『竟然』。我會覺得，雖然唔一定要同任何人自我介紹，但係喺呢個過程中，你要清楚自己真係鍾意呢樣嘢，當其他人有呢個反應嘅時候，你就可以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