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故事】CocoChanel、王爾德、賈寶玉 糟糕的戀人也值得被愛

撰文:女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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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五則相愛故事,從吳爾夫(Virginia Woolf)到香奈兒(Gabrielle Bonheur Coco Chanel),從賈寶玉到妮歌潔曼(Nicole Kidman),在親密關係裡,愛有很多模樣,而在這之中永遠不變的,就是自己。

「當你有機會重新開始時,這都是好事」——Nicole Kidman(女人迷製圖)

1. 妮歌潔曼Nicole Kidman

1990 年,Nicole Kidman與Tom Cruise相識相愛。當年才 23 歲的Nicole Kidman,便與阿湯哥步入禮堂,在當時可是大家眼中的神仙伴侶。

你以為Nicole Kidman的一生,就如同童話故事一般,往後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嗎?這段令人稱羨的婚姻,維持了 10 年,在 2001 年兩人決定分道揚鑣。但她從不責怪與怨恨,僅淡淡地說:「我當時太年輕也太倉促。」 她感謝過去的種種,無論是快樂還是傷痛。

在離婚之後,她開始學習成長,成為自己。2002 年的《此時.此刻》(The Hours)中,她戴上了假鼻子,飾演英國作家吳爾夫,拿下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金球獎最佳戲劇電影女主角。

今日的Nicole Kidman已經成長為張開雙手擁抱他人的女皇。(GettyImages)

有人說Nicole Kidman離婚後,事業開始如日中天。她曾說過一句話,可作為回應:「這並非只是單憑運氣,你必須願意讓這些事情發生,也要願意妥協、願意改變。」

38 歲時,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Keith Urban,她曾這麼形容他們的感情:「我們是兩個孤獨的靈魂,注定在彼此願意敞開心胸時相遇,我們是容易受驚也能勇敢的綜合體。」在兩段婚姻中,她從受保護的公主,變成了張開雙手擁抱他人的女皇。

燙痛過的孩子依然愛火——王爾德(Oscar Wilde)(女人迷製圖)

2. 王爾德Oscar Wilde

王爾德(Oscar Wilde)與波西(Bosie)在劇場後台相識,那一眼大概驚心動魄,波西無疑俊美,王爾德為他浪擲千金,這麼說吧,美是種天賦,並且比天賦更高,因美無需解釋;波西亦是毫無才情,儘管反覆讀了十四遍《道林格雷的畫像》,王爾德憐惜他,不如你做我的藝術之神,他凝望他,文思湧現,愛是極好靈感,你在我的文本裡活,比你寫下自己的文本更美。

他是毒,他不吃藥,愛是罌粟,波西景仰王爾德縱橫的才氣,王爾德眷戀波西年輕的靈肉,同性情愛在當時有罪,波西父親昆斯貝理侯爵(Marquess of Queensberry)塞給王爾德紙條,「致王爾德,一個雞姦者。」 王爾德為波西賠上了財產,賭上了才氣,下獄度過兩年。在法庭上,王爾德振振有詞:

我的愛,不能說出名字,就像你在米開朗基羅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中找到的愛。儘管他們彼此吸引,彼此相愛如此自然,這個世界不能理解這種愛,只管嘲笑它⋯⋯

王爾德赤裸裸的告白,波西卻消失了,或許正如王爾德早說過的,生活中只有兩種悲劇:一個是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另外一個是得到了你想要的。

獄裡只有小小的窗,當他仰頭,月光灑落像愛人昔日輕柔的吻。在獄裡,王爾德依然寫情書給波西,深淵書簡,信裡固然有怨懟,有更多是卑微請求,你在哪裡呢?你能不能回覆我?他在最地獄的時刻,想起他像記起天堂。

王爾德的墓落在巴黎蒙帕拿斯墓園,後人在墓前留下自己的紅色唇印,以吻封箴明志,你是多麽糟糕的戀人,可我依然愛你直到最後一刻。(Getty Images)

王爾德是躺在陰溝裡,仍然不忘仰望星空的那一種人,愛是星空,儘管閉上眼睛,仍照得自己一身燦亮。人說王爾德的筆好,他就拼命寫他,折騰了才氣,將一無所有的情人理想化。

王爾德出獄,波西再度出現,愛陰魂不散,王爾德落下妻小,再次擁抱他,容他擰乾自己最後的時日。王爾德死之前,他們分手,他獨自一人在巴黎,身無分文,連杯咖啡的錢都付不出來。

王爾德的墓落在巴黎蒙帕拿斯墓園,後人在墓前留下自己的紅色唇印,以吻封箴明志,你是多麽糟糕的戀人,可我依然愛你直到最後一刻。

你愛的甚至不是未未來,沒有了未來還是要愛。——賈寶玉(女人迷製圖)

3. 賈寶玉

許多人問,你還年輕,怎麼不多走走看看。這是一個對象提結婚你就想跟他分手的年紀,這是一個曖昧不是熱戀不成的年紀。有人說你這麼多年愛著一個人可惜了,外行人猜測這長跑還「無果」的戀愛是否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你沒要回應世界的憐憫,這麼大了,好友都生了兩個孩子、那留學的同事換過幾次打卡伴侶,你始終只愛過一個人。

可是你並不遺憾。

你愛的甚至不是未來,沒有了未來還是要愛。

你愛著,就像賈寶玉認了林黛玉。腐朽的命中注定在她眉梢開出花來,那人兩靨之愁中有他的喜悅。

你愛著,就像林黛玉遇著賈寶玉。她才氣收束了寶玉的乖張性情,那弱不禁風的胸膛原來能收容她的軟弱。

你們的愛是這樣,充滿了缺憾。林黛玉哭,眼淚是來還給賈寶玉的;你有很多小脾氣,像來修煉他的生命一樣。寶玉散漫,遇上黛玉就偏執的很;他對生命充滿野心,卻愛你愛的很克制,像是怕揮霍什麼似的,在一起這麼久,睡著同顆枕,還傳訊息預約你的早餐。

愛也不是佔有,也不是永永遠遠,可是此刻哪怕有大江大海能讓你們去看,恐怕你們如寶玉回應黛玉的試探:「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老天,你們的愛情真的好老派。記起《紅樓夢》寶玉黛玉初見,寶玉說:「這個妹妹我見過的。」 那如故,是前世種下的訊息,第一眼我們看著喜歡,心裡就是舊識了,於是活著再不感覺孤寂。

你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原來是爭辯《紅樓夢》,你覺得他把經典讀的歪斜無理,他說你把市井小民讀成財閥世家。可說起寶玉與黛玉的愛情,你們都點點頭,說故事寫得好,沒有善終,未嘗不是一種善終。

「我的生活不曾取悅我,於是我創造了自己的生活。」——Coco Chanel(女人迷製圖)

4. 可可香奈兒Gabrielle Bonheur Coco Chanel

12 歲,Coco Chanel提早認識世界殘酷,人情冷暖,她知道人生只有自己靠譜。母親走得早,父親遺下她不管了。青春期成長的七年,她在孤兒院,習得一身討飯求生存的才能,包含低頭,包含縫紉,她知道自己能是什麼。

她輾轉去酒吧唱歌,人們朝她喊Coco,色瞇瞇瞅她,她是酒吧裡一朵艷放的花。她不介意,大辣辣回望,人群裡,她看見了她第一個情人巴爾森。與其說是情人,不如說是做情婦,生活困頓嘛,她得先活下來,才有資格談談理想。 「我的生活不曾取悅我,於是我創造了自己的生活。」 巴爾森當她是精緻的玩偶,漂亮而異端;可可演得也稱職,沒期待巴爾森是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她隨他走入法國上流圈,各取所需,開拓眼界,她格格不入,又生猛新鮮。

在那樣的場合,Coco Chanel遇上阿瑟.卡伯,她的第二個情人,才明白愛情不只是肉體相吻,也能是精神相惜。阿瑟.卡伯使她安然,替她的才情喝采,Coco Chanel把對人生追尋的渴望告訴阿瑟.卡伯,知道他會懂。

因她一句「我想做帽子」,卡伯贊助她開店,康朋街 21 號,硬草帽橫空出世,城市裡的漫遊者聞香而來,Coco Chanel的時尚之路,說穿了,背後從來也是交易與愛情,滿是城市女子的氣息,世故而純真,亦真亦假。

卡伯愛她,更愛上流社會,他必須娶貴族夫人,體面婚姻交換穩固的社經地位。Coco Chanel很早就懂了,相知相惜怕是不夠,她的愛再濃,都無法折現,愛情比時尚更現實。

卡伯死於一場突然的車禍,留了部分遺產給她,再推一把她的時尚夢。Coco Chanel的時尚王國,滿是她愛過的線索。

Coco Chanel一生沒有停止談戀愛,那些男人,都成了Coco Chanel的情人們。人們若是問她為何不婚,她就俏皮答:「大概因為我沒有找到一個能和Coco Chanel媲美的漂亮名字。」 她把自己愛成傳奇,若是要愛,這群男人得襯得上我。愛是風格,經典永恆,路過的情人,是他們可惜了,收編歸檔,我要記得Coco Chanel世故而純真的表情,再會了,我要再去愛了,你們誰也攔不住我。

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裏供人觀賞的靜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韻律。——Virginia Woolf(女人迷製圖)

4. 維珍尼亞.吳爾夫Virginia Woolf

維珍尼亞.吳爾夫Virginia Woolf與維塔·薩克維爾-韋斯特Vita Sackville-West相識於 1922 年,那時吳爾夫 40 歲,維塔小她 10 歲,她們都是詩人,便以詩抒情吧,那個年頭愛是什麼沒人急著定義,浪漫愛未走紅,世上無「同性戀」之名,形婚還沒盛行,維塔已經跟著男同志老公育有一子,行酷兒家庭實踐,她也與吳爾夫愛得正烈,有些人碰上了,求的不是結局,是知道不愛可惜。

想念的時候,吳爾夫就給維塔寫信,「我沒收到你的信,為什麼沒有呢?也沒有一張照片——再見,我最親愛的毛茸茸小東西。」愛是線索,吳爾夫清楚性別的曖昧性,磕磕絆絆地,把愛寫進書信,寫進文本,《Orlando》完成於 1928 年,那是吳爾夫致維塔最擲地有聲的情書。

吳爾夫寫下經典作品《Orlando》以明志,男性與女性身份裂變,你瞧,當時間、空間、性別的維度都無法捉摸,愛始終在那裡。

愛了,我們雌雄同體,如和自己相處一樣親密;愛了,我們生生不息,活得比呆板歷史更悠長;Orlando,是女性主義的烏托邦,也是愛的烏托邦。

若是錯過你,人生深感可惜。她們都是愛的信徒,愛一個人是不該有疆界的,去愛就是開疆闢土,如入無人之境,發現你早就站在那裡。

生命是追求,親密關係也是,當性別開始越界,當疆界開始模糊,愛長出奔放形狀,我在人群裡望見你,迷戀你,瞧見自己的淺淺倒影,你完成了我,我完成了你。

每每畏懼愛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吳爾夫與維塔來。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女人迷」,原文:從吳爾芙到香奈兒的相愛故事集:沒有善終,未嘗不是一種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