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家房客】劏房裏的中港夫妻 少妻日日期盼老夫意外過世?

撰文:黃泳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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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播着的劏房生活總是這樣:一家幾口,逼在斗室,廁所內洗菜,下格床日間是功課枱,夜間才是逼下一大一小的睡床,不然就是單身寡佬睡在棺材床。劏出來的房紙咁薄,鄰居一個噴嚏也聽見,情況如倒退至72家房客的板間房生活,只是名字換掉了,好一點是有「私家廁」。
其實劏房的生活有一百種,甚至每天上演的都是動人趣怪的舞台劇。最近,一位自稱獨居劏房14年的沒女寫成《香港劏居》,作者以鍾小小作為第一身,講述她14年來遇過「隔離牆」各有性格的劏鄰故事:專攻人夫的單身女教師、凌晨三時播交曫曲的男同性戀調音師、被網友認出住劏房而燒炭的網絡紅人等等,一百種劏居生活唯一的共同點是:窮,但又想自己地方。

白太太和白老頭的婚姻,說白了,是一場交易。(資料圖片/吳鍾坤攝)

「2013年夏,具54年樓齡的稀雲大廈七樓A座剛剛劏成八戶:701-708室。1,149呎變每戶約140呎,月租$3500至$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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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3室  老夫的怪習慣

十月的清晨,才5時,黑得什麼也看不見,702室的白老頭還是睜開雙眼。他有一個怪習慣,
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如廁或梳洗,而是緊緊靠在牆,聽聽701室傳來Kelvin和Verson的「二步曲」。老頭想起昔日的風流事,張國榮的「左右手」唱出有心無力的老者心聲,如今可單手解決便罷了。劏房除了租平,還有牆薄這點「好處」。

叫他白老頭,也不算真的很老,54歲,也不是孤家寡人,白太太其實一早知道老頭在廁所內做什麼,只是27歲的她不想理會,反而慶幸他可以自己解決性需要。白太太說二人之間沒有愛情,對,702室便是典型的中港老夫少妻。

鐵窗困住的自由 

6時,天微亮。白老頭「舒暢完」沒有回睡,只要他醒來,都會走下床,在屋內行行企企直到天光,「為了老婆同個仔可以睡得寬點。」老來得子,份外珍惜。老頭連翻風,想關窗,又怕那道生鏽的鐵窗「滋滋」嘈醒「金叵羅」,因為702的窗不是原單位。他說過:「如果褲袋有10蚊,7蚊畀個仔,2蚊畀個老婆,餘下的備用。」

白太太也有一個習慣,每天留意粵港意外新聞,只因老頭是中港司機,她沒有一絲擔心,她在等他死。當然,白太太沒有說出口,只是竭力地製造「相敬如賓」的假象,照顧好兒子。老頭要開車回內地過夜,她才覺得假期終於來臨,「人家什麼天王天后都要放假啦。」白太太對兒子說,她一直在演套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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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頭清晨第一件事是細聽701室的「二步曲」。(資料圖片/羅君豪攝,相中人非內文的人物)

平等的交易

老頭想找個身家清白的女人傳宗接代,她嫁他也只為改善生活,這是一場平等的交易。

48小時的假期,白太太第一時間找同鄉李太太,李太太是她的目標。當時,全世界反對她嫁一個老頭子,只有嫁了香港的李太支持,同鄉說:「香港太多福利啦。」死了老公,也死了老爺奶奶的同鄉很坦白。李太來港六年,老公在地盤意外中過世,獲保險公司賠400百萬,住在以老公名字登記的大坑東邨公屋,一個人住400呎單位。她說如非嫁到香港,還在番禺跟40位姊妹睡在同一宿舍。

白太太很愛黏着這位同鄉,她想像她般自由、快活。她剛來港,住劏房,一家三口住140呎,逼了點,但算是有瓦遮頭,有個男人照顧,吃他的穿他的。她幻想,或許有天她像李太般,一步一步,劏房到公屋,困住到自由,所以她仍天天看交通意外新聞。

這些劏居故事,幾分真,幾分假?【劏房72家房客】鄰居奇人怪事幾分真,幾分假?作者親自解畫

劏房生繡的鐵窗擾人清夢。(資料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