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自辯・一|指《蘋果》反港獨倡和平抗爭 張劍虹不是朋友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指透過其創辦的《蘋果日報》,發布惡意批評中港政府及警暴的煽動文章,又呼籲制裁國際對中港及官員,從而控煽動及勾結外國勢力的罪名。黎在2024年11月20日出庭自辯,他否認控方指控之餘,並說其立場是反港獨、反暴力,更認為提倡港獨想誘人上當的陰謀,又稱他其實是想勇武派加入和平抗爭。
黎又否認向下屬發編採指示以達煽動效果,稱他只是提出建議,高層沒跟亦無受罰。對於三名曾出庭指證他的前下屬——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蘋果前副社長陳沛敏、評論版主編楊清奇,黎亦各有評價,更直指隨他多年的張劍虹不是朋友。
受六四事件啟發決定辦報
黎智英以英文宣誓和作供,他提及他在1980年代創立服裝品牌Giordano(佐丹奴),發展不俗,成了一個賺了些錢的商人。他在1989年的六四事件後得到啟發,認為擁有資訊越多,知道越多就會越自由,便盟生辦報想法。
他在1989年出售佐丹奴,1990年創辦了《壹週刊》,1995年再創辦《蘋果日報》,他說《蘋果》的核心價值,就是香港人的核心價值,亦包括:法治、民主自由、言論自由和集會自由等。
主要反駁
1. 指港獨是陰謀 想引人入圈套
黎智英說在《蘋果》沒有編採政策,但他反對任何形式的暴力,亦反對提倡港獨。黎更指主張港獨是陰謀,目的想引人入圈套,他指這想法太瘋狂,從來都不現實,故他不會讓其下屬或報紙提及這議題。
2. 讓年輕人發聲並非煽動暴力
對於兩名前下屬,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及《蘋果》前社長陳沛敏,均指黎在2014年的佔中運動後,都更着重社運,並企得更前。黎自辯時稱,《蘋果》一直支持爭取自由的運動,2014年後社會運動更活躍,報道這方面的新聞亦隨之而增加。
論壇版主管楊清奇亦提過,黎在2018年10月,黎談及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在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發表的對華政策演講時,黎認為「美國係反枱」,帶領日本、西方國家改變對華政策,又指美國趁住中國弱勢陣落井下石。楊認為,黎的政治立場由當時開始變得激進。
黎稱他不知為何楊有這樣的印象,又稱他很少和楊說話,黎並說:「如果我這是激進,我一直以來都是激進。」
至2019年7月1日,有示威者衝擊立法會大樓,陳沛敏指黎曾發訊息問,是否會做年輕人心聲,陳作供時認為這是黎給她的編採指示。黎稱那些訊息或看似指示,但他並無此意,他認為只是在與陳討論。
黎又稱,他反對反修例運動的暴力行為,雖然該次事件亦涉暴力,但沒有人命損傷,故認為不屬嚴重暴力。他又認為年輕人做錯事,想給機會他們解釋,讓外界能了解他們的想法,並體諒他們,從而不損整場運動的發展。
3. 求外國代港人發聲不屬干預
辯方圍繞八篇黎智英在《蘋果》的專欄「成敗樂一笑」文章提問,黎智英否認文章呼籲制裁及煽動暴力,亦否認想煽動他人憎恨政府;到外地遊說,只是想強調反修例運動是和平及非暴力。
例如2019年12月22日的文章〈我們堅持下去,才有希望〉,控方認為是煽動暴力,但黎智英說在文章提及「勇武的手足們,請考慮一下陳樞機的意見」,是指勇武派應有領袖,減少暴力場面。他其實想勇武派加入使用和平抗爭的陣營,最終令他們不再使用暴力。他一再重申並非想煽惑他人使用暴力,而是想和平抗爭。
2019年10月27的文章〈美國人想對我們說的話〉,提到「要得到外國人支持,就要不斷遊說」,他的意思是要強調反修例運動是和平及非暴力,當中沒有敵意,亦沒有煽動意圖,更沒有想過要煽動他人憎恨特區政府。
黎智英說他想外國讀者為香港發聲,是想透過外交渠道,向中國政府表達不滿。他又認為這種呼籲不屬干預。
此外,當時正值疫情,多國掀起反中情緒,香港的主要英文媒體《南華早報》,不會報道中國的負面新聞,故他認為《蘋果》英文版應着重內地新聞、專題和文章花絮等,認為這才是美國人想看到的,他亦有提過要報道中國反對派、維權新聞等,希望可以打破《南早》在英文媒體的壟斷,讓《蘋果》英文版成為《南早》以外的另一選擇。
至於他開設Twitter(現稱X)帳戶,並非想加強其個人影響力,只是想讓外界得知香港的情況。
4. 控制蘋果運作
對於三名高層出庭指他干涉《蘋果》的編輯自主,黎否認說法,說《蘋果》一向有編採自主,他無下編採指示,亦沒指定要找誰當評論版的寫手,稱他只曾提出建議。黎又逐一提及3名曾出庭指證他的下屬,更指在《壹週刊》時已跟他,一直晉升至集團行政總裁的張劍虹,並不是他的朋友。
黎又提及幾名指證他的舊下屬,在提及張劍虹時,直言張只是一名可靠同事,但不是他的朋友,他只會與張談公事,不會討論私事。對於張稱見黎在《國安法》生效後,仍在其訪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請美國退休將軍Jack Keane任嘉賓,張稱曾與黎商討。黎否認有其事,又指這是他的個人的節目,《蘋果》之後有上載因認為這節目可吸引讀者,並無徵求過他同意。
黎又指他被拘留後,張曾往拘留所探望他,但黎否認有叫張向同事傳話稱:「繼續做落去啦,照以前咁做啦」之類的話。黎稱當時《國安法》已生效,若這樣說等同叫員工自殺,他最多只曾提及:「唔使怕嘅。」又指其實與張都沒事可談,更指張的探訪搶去了他與兒子見面的時間。
副社長陳沛敏,黎形容她是同事,亦是朋友。對於陳曾形容他很強勢,認為在黎面前沒有權說「不」。黎承認其個性很強,但不同意其管理作風會強迫他人,又稱不明為何陳會覺得在他面前不能說「不」,他亦沒有告訴陳不能拒絕。黎稱他工作上與陳溝通時都非常有禮,他從無下命令,總是問陳是否願意這樣做,並讓她作決定,又舉例稱他曾建議陳沛敏頭版的標題,陳沒有跟從亦未有受罰。
對於陳沛敏供稱黎在2020年6月曾下指令,叫國際組的同事,不要跟《紐約時報》及CNN般針特朗普,並指黎曾在訊息指:「我地蘋果要川普政府支持保命,這樣做不太好。」黎解釋,他認為《國安法》實施後,香港人不再享有言論自由,《蘋果日報》也難以生存,故希望特朗普可著中國,停止在港實施《國安法》。黎稱這不是編採指示,而是他的建議。
對於論壇版主管楊清奇,黎直言與楊關係疏離,楊擔任主管前更不認識他,亦幾乎沒有在其版面寫過文章。黎認有向楊介紹寫手,包括資深傳媒人區家麟和作家顏純鈎,後來知道顏主張「台獨」便沒有再找。
黎又稱他也曾找建制派的曾鈺成當寫手,但曾拒絕其邀請,亦有叫陳沛敏找曾俊華及任志剛等,最後都未有成功。黎又指找寫手一向是張與陳負責,他們找到會向他報告,他從沒有異議。
對於楊形容黎為《蘋果》設定了基本立場,並形容是「鳥籠自主」,並指編採人員雖有一定自主權,但不可越過黎的立場。
黎稱他從沒有在這方面設定限制,又指傳媒都有其價值觀,編採人員也會跟隨,正如《星島日報》等不會讚同示威者,更遑論是《文匯報》和《大公報》。對於屬自由派的CNN,亦會針對屬保守派的特朗普,可見自由主義亦有其「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