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說始祖 黃易雖逝、玄幻武俠不死

撰文:洪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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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歲的小說作家黃易病逝,對於不少人來說,這個消息也許來得有點突然。談到武俠小說大師,除了金庸和古龍兩座高山外,資深一點的讀者還會想到梁羽生和溫瑞安,而黃易的影響力和傳播程度雖然不下於金庸和古龍,有人卻認為他的作品已經不屬於武俠範圍。
不同於金庸的「俠之大者」,黃易作品中有不少情色的描寫,連載很長,情節顯得有些隨意,文筆也非常通俗……但在歷史穿越、結合科幻與武俠等很多方面,黃易也開了先河。

黃易前日(5日)病逝,其新書《天地明環》卷十八昨天出版。(中央社)

武俠革新 玄幻、武俠、科幻三位一體

曾改編成電視劇、電子遊戲的《大唐雙龍傳》,是黃易最為人所熟知的作之一。(時報出版)

黃易原名黃祖強,畢業於中大藝術系,曾任香港藝術館的助理館長。喜歡武俠並開始寫武俠,黃易是受了金庸的影響,他曾在接受訪問時以「黑洞」來形容金庸:「把傳統發揮得淋漓盡致,任何人靠近他,就會化為烏有,根本沒法比。」初出道時本打算走純武俠的路線,當年卻被博益出版集團主編趙善琪質疑:「你寫武俠小說,能勝過金庸嗎?能勝過古龍嗎?」

當時與金庸分廷抗禮的乃是倪匡「肆虐」公共圖書館書架的科幻小說。於是黃易將兩者元素結合在自己的寫作裏,凌渡宇系列、《大劍師傳奇》、《星際浪子》等作品後來均被他自己歸類為「異俠」及「玄幻」系列,不但有大量西方奇幻故事的元素,故事格局也往往有宇宙、星球等科幻元素,與前輩武俠小說家的「純度」明顯有不同,反倒與現時內地起點中文網的玄幻小說非常類似。其連載的時間也與內地網絡小說非常相似,當年《大唐雙龍傳》連載了超過五年。

《尋秦記》、《大唐雙龍傳》、《大劍師傳奇》、《破碎虛空》、《星際浪子》,是網路類型小說的基石和起點。今天的網路大神們,許多人是模仿黃易起步,開始拿起筆寫作的,在寫作上深受他的影響。
起點文學創始人、騰訊閱文集團CEO吳文輝

寫小人物 穿越小說「祖師爺」

與金庸筆下胸懷天下社稷的「大俠」主角不同,黃易小說的主角多是「小人物」,故事也更着重於成就個人事業,如《尋秦記》是現代軍人項少龍穿越回戰國時代,助後來成為秦始皇的嬴政取得天下;《大唐雙龍傳》則是講隋末唐初的兩名小混混怎樣幫助亂世英雄爭奪江山。這兩部作品連同《覆雨翻雲》、《破碎虛空》都是黃易相對有武俠味的代表作,故事情節跌宕起伏,人物塑造也非常成功,一度把沉寂了的武俠風再燃點起來。相比金庸的古雅與嚴肅,黃易筆調輕快,筆下的人物大多輕鬆頑皮,「大唐雙龍」寇仲、項少龍就是代表人物;其小說也有不少惡作劇玩笑,同樣深受年輕讀者歡迎。

提到寇仲和項少龍,就不得不講起黃易小說的另一個特色——主角左擁右抱,也有不少情色描寫,也因此每次傳出他的作品將要改編成電視劇時,黃易迷都會懷疑情色部分可以如何改編。色情描寫不少的《尋秦記》,以及甚至被形容為「濫交」的《覆雨翻雲》都先後改編為電視劇,情色元素最終當然被大幅「改編」。數年前在大陸出版《黃易精品》系列,黃易親自動手對情色內容作了刪減。對於讀者的反對,他說:「正如電影有刪節版和未刪節版,我只是給讀者多提供了一種選擇而已。」

穿越元素如今在流行文化中極常見,黃易小說《尋秦記》是最早期的穿越小說,圖為同名改編電視劇劇照。(網絡圖片)
黃易是集眾家湊字數之所長,一句話弄成十句,一本書寫成十本書,幾十萬字的小說一定要搞到幾百萬上千萬字。
大陸網民
黃玉郎改編黃易小說的漫畫也是大受歡迎。(網上圖片)

黃易作品的銷售量和借閱率一直居高不下,影響了一代人,而且受影響的這些人中不少也開始了自己的寫作。「種馬」、「王霸之氣」、「虎軀一震」等用字很早出現在其書中,這些用來表現「主角光環」的套路現已是大陸網絡小說的常見「藥方」,因此說他是「網絡小說鼻祖」或也不為過。其最為人熟知的作品《尋秦記》,是最早期的穿越小說,而穿越元素不僅是當今大陸網絡小說的「票房」保證,更是影視等流行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若要以現時網絡小說的分類,《尋秦記》是穿越小說,《覆雨翻雲》和《邊荒傳說》傳說是時下熱門的修真小說,《大唐雙龍傳》為架空歷史小說,《大劍師傳奇》則是很典型的奇幻小說。

書寫武俠小說,往往需要具備廣博的知識,金庸更是當中的「大家」,詩歌、天文地理隨手拈來。雖然黃易小說有其俗的部份,但仍融合了如玄學、星象、歷史和五行術數等元素,證明黃易本身的知識涉獵極廣。封筆多年卻依然認定「武俠不死」的黃易,在2012年重新開始創作《日月當空》,同年獲得第七屆「中國作家富豪榜年度武俠宗師」,接近60歲的高齡,其創作慾望仍然非常旺盛。

在兩座高山之前,黃易另闢蹊徑,注入與傳統武俠截然不同的現代元素,創造了另一個不那麼嚴肅甚至有點輕浮,卻讓人酣暢淋漓的玄幻武俠世界。而或許,他開闢出的是比兩位前輩更廣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