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娛樂家.影評】怪胎版共享經濟 也是香港人生存之道

撰文:柳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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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你過得好嗎?

每逢除夕將至,也是身心大清算的時候,盤點自己年頭訂下的目標,回想自己所達到的 check points,為新一年重新出發前給自己下一個「好頭好尾」的結論。

實情是,所謂的成功人生,不過是扣除生活裏的各種失敗和不如意,餘下的正常日子夠多的話,便算成功。你不是偉人,或許窮一生的精力,你也未曾做過一件被真正被社會定義「成功」的事,然而 the show must go on 的話,你又如何從失敗裏做一個 the greatest showman?

【編按:以下內容含少量劇透,逃生門在此。】

潮流興 startup,馬戲團正正就是中古版的「startup」。經濟不景,主角 Barnum 人到中年仍是寂寂無名,更因公司周轉不靈而無故被炒。眼見市場一方面市民期待歷奇體驗,另一方面坊間的怪胎們(身體殘缺人士)卻通通歸隱家中,資源分配不均下,他決定「怪胎共享」——創辦馬戲團。

他的故事確實值得 startup 們借鏡,例如清晰的市場定位、到位的廣告投放、打動人心的team building、精確的挖角……再把同樣的營運模式複制至世界各地,試問當今哪家 startup 可以通通做到?

電影以創辦馬戲團故事為名,放大生命裏的各種失敗為實,觀眾看畢淚中有笑,其實有誰不是馬戲團裏的怪胎們?儘管眼前的你身體健全,內心世界又是否支離破碎?

夢想的離你而去已是人生失敗的開端。生活叫人低頭,為滿足生活所需,你必須放低夢想,若然夢想能滿足生活所需,那她便更稱不上夢想,這是一場矛盾對決,有生活便沒有夢想。除非你把生活餵飽了,才能跟生活談追尋夢想的條件。

馬戲團的本質向來遭惹非議,虐待動物不在話下,早期的馬戲團更借世界各地的殘缺人士作招徠,徹底地把別人的歡樂建築在他們的痛苦上。電影公司以馬戲團讓人夢想成真為主旨,未免太說不過去。電影開場不久 Barnum 說出一句最中聽的話:「反正也會遭人取笑,何不賺着錢去給人取笑?」實情是,導演沒有美化 Barnum,在字裏行間留白去讓觀眾自行批判這個大娛樂家。

導演沒有美化 Barnum,在字裏行間留白去讓觀眾自行批判這個大娛樂家。(《大娛樂家》電影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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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戲團不是 Barnum 或任何團員的夢想,它只是生活的中轉站,讓生活可以從上正軌,讓各團員可以重新思考夢想。人總需要勇敢生存,Barnum 甘於當一個「大商業家」,因為他的夢想就是給妻子一個美好的家而已;各團員以自己的缺陷去換取與正常人一樣的工作「權利」,因為他們談夢想前,也要先給自己重見天日。一眾失敗者在這個染缸裏各取所需,那 Barnum 仍是否一個徹底的敗類?

愛情的失敗最叫人氣餒。平安夜洐生出無數的愛情,他們像電影的 Phillip 在歌舞昇平裏看見 Anne 一樣,相信在對的時候遇上對的另一半,無奈往後的生活現實叫這段愛情卻步,原來戀愛是無法大過天;Jenny Lind 在錯的時候遇上對的 Barnum,相信共富貴亦能共患難,不求將來,只求愛在今天;而共患難的妻子 Charity,在富貴時相夫教子,如何戰勝助夫走上事業高峰的最強小三?當你經歷無數愛情的變異,你只知道一切以無法勝有法,正如電影歌曲《Never Enough》所言,不論你如何聲提嘶力竭的投奔愛情這個怒海,也是 never enough。

《This is Me》說時易,再談下去便困難重重,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在這個社會裏我仍能否活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模樣?怪胎們不過是以誇張的手段去呈現大眾的失敗痛處,最看不起大家的,是社會。大家也在辛勤努力,希望可以打敗生存的障礙,去留一線空間去做回真正的己。

Won't let them break me down to dust.
I know that there's a place for us.

《大娛樂家》的歌曲作為終結這一年的片尾曲當之無愧,字裏行間流露的傷感算是歌頌了你過去一年飽經傷痛下所付出的努力,這不得不讚作詞人對心情刻畫的到位。而歌典獨立成碟也耐聽性高,畢竟不少歌舞劇樂曲也對白組成,齋聽大碟就像聽廣播劇一樣,感覺奇怪。

打正《星聲夢裡人》(La La Land)旗號的《大娛樂家》在聽覺上並沒有帶來前者的平地一聲雷。可不要忘記,《星聲夢裡人》音樂的核心人物 Justin Hurwitz 並沒有參與電影作曲的,看來電影公司也是一個「大商業家」呢。

2017,其實大家過得不好,天災人禍比往常的多,經濟依舊,生活也依舊艱難,但 this is me,這也是香港人之生存之道。

I am brave, I am bruised.
I am who I'm meant to be, this is me.

下一年,只會更好。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