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評】性教育等於教導性行為?

撰文:詩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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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一輪有關性侵的#MeToo新聞發生時,我已經疑惑:「點解輿論仲係討論緊受害人為何不報警,而非探討一下香港的性教育?」直到2月2日,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終於討論性教育及校園性騷擾問題,有多名議員批評現時的性教育指引乃21年前推出,已完全過時及有需要檢討。然後……社會又有多少聲音進一步探討這議題?我相信這很快便被其他新聞蓋過,因為很可悲的現實是,這社會認為我們的小朋友上面試訓練班比認識自己身體更重要。

性教育難教,而且「大大下就會識」,所以不需教?

家長們,你會教小朋友讀書寫字、會教小朋友待人接物,但你有為子女提供性教育嗎?應該何時開始進行此教育?如何開始?想不到、很尷尬,所以乾脆不做?為什麼家長會「不懂教」或「感到尷尬」?因為家長本身也沒有接受過性教育,不少人覺得「性教育」等於教導「性行為」,因此難以啟齒或者是「唔關小朋友事」。其實簡單如認為身體器官也是性教育的一種,為什麼你會教子女分清「眼、耳、口、鼻」,卻不教他們辨識「陰道、陰莖」?

請別以為「呢啲嘢大大下就會識」,身邊不少女生告訴我,她們直到高中上生物課甚至第一次和男朋友進行性行為時,才知道自己身體有「尿道」和「陰道」之分,因為父母一直只指性器官為「嗰度」,小便、性交、生小孩都是用「嗰度」。即使已發育多時,也從來不知道月經和小便是分兩個器官流出的。

假如是「大大下就會識」而不需要教,那其實也不需教小朋友說話、行路、讀書、寫字,因為也是「大大下就會識」。

其實#MeToo很普遍

早前香港跨欄運動員呂麗瑤公開被性侵的經歷,不少女性朋友私下討論,大家都表示「Me too」,說自己年少時經歷過不同程度的性侵,包括於幼稚園時曾被同學觸摸私處或突如其來的親吻,當時年幼不知這是不正確的行為,更加不知需要拒絕或告訴成年人,只是感到不愉快及不喜歡那個同學而已。

又一女生Jennifer分享她曾於十歲左右到親戚家暫住,比她年長三年的表哥每次於沒人在家時也會叫Jennifer一起看色情電影,然後表哥也會觸摸Jennifer的身體。Jennifer憶指:

「年幼時看完『香港小姐選舉』,自己也會披著毛巾扮港姐冠軍,所以覺得學習電視中的人物和情景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呀,當表哥模仿色情電影般觸碰我身體時,我是感到有一點奇怪但完全沒想過這是錯的。」

到現在,Jennifer也沒有跟家人或親戚說過這事,跟表哥不常聯絡但每次家庭聚會中見到表哥,Jennifer也只是裝作沒發生過、裝作忘記了,繼續跟這性侵者有說有笑,因為她認為表哥當時也年少,可能和她一樣不知道這行為是錯的。

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而說出這些經歷的女生,都已年過30,可見陰影或記憶並沒有因年月久遠或當初的「不知情」而退去,傷害了就是傷害了。

再說廣闊一點,其實要接受性教育的又那止小朋友?香港整個社會、男男女女的成年人也該正確地討論這議題。以性侵為例,很多人聽到性侵受害者說出不快經歷後,會說:「你咁嘅樣都有人摸你?」、「有無咁好吸引力呀?」、「又係你?點解你搭親巴士都畀人摸?」之類,這絕對是對受害人進行二次傷害,從而令受害人愈來愈不敢把遭遇說出來,明明是受害者,卻要被歧視和揶揄。

立法會上,田北辰動議應研究由幼稚園推行性教育,我很同意,但更甚的應該是帶起輿論,讓更多無知成年人明白性教育不止是「愛情動作片」。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