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欺凌】有家人做後盾 我不再懼怕欺凌

撰文:任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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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父母,當子女在學校受到欺凌時,可以怎樣?其實這是一個不容易答的問題。一方面,我們有責任要好好保護孩子,但另一方面,我們又不想孩子在學校內事無大小的不如意都靠父母幫他們解決,否則他們長大後不會學懂怎樣處理棘手情況……
任建峰

近日,個別港大住宿舍堂的疑似欺凌事件都受到傳媒關注。各種指控都好像牽涉新堂友被固有堂友襲擊,更有個案牽涉性器官被襲擊或被用來做襲擊「工具」。當疑似欺凌是去到這個明目張膽的地步時,就當然要嚴陣以待,報警、把襲擊者逐出舍堂等行動都是必然的。

不過,欺凌是分很多種的,不是每種欺凌都是那麽明顯的。我在澳洲讀中學時,身體弱、個子小、讀書成績不錯還要是校內少有的華人,簡直就是一件「老土怪」。很自然地,我這種人就很容易在校內成為被牛高馬大惡霸「招呼」的對象之一。他們通常十分聰明,很少會明目張膽地一群人圍毆我。相反,他們很懂得在操場或課室內經常性很「不經意」地好像與我玩耍那樣打我或踢我幾拳,然後對着我邪笑,好像對我說是陸續有來。

但這種間斷性的身體欺凌在校內已經不算最嚴重。更可怕的欺凌其實是言語上的欺凌,在這方面,我受到的各種種族嘲諷已經算是「小兒科」。我的同學 Yannis(不是真名:雖然中學同學看不懂中文,但以防萬一,都是用化名較恰當)更慘。他原本是一個成績還可以的學生。在中二時,有一次他身體不舒服,上課時用了很長時間去了洗手間。他回到課室時一頭冷汗。

一群惡霸見到這狀況,就開始散播一個謠言,說 Yannis 那次去洗手間其實是為自己手淫。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在我們那年度的學生會以「do a Yannis」來形容自我手淫,惡霸們每次見到他亦會以古怪、嘲笑語調呼叫「Yannis!」,或說「did you do a nice Yannis today, mate?」

Yannis 對此當然十分不開心,有時會避開、有時會與嘲笑他的人打架起來。這情況一路持續了好幾年,期間他亦失去信心、成績一落千丈,讀到中五就停學(澳洲是沒有會考的,只有預科,是在中六才考)。幾句難聽的說話,只要是持續地用來攻擊一個人,其欺凌效果未必低於拳打腳踢。

我在澳洲讀中學時,是校內少有的華人,簡直就是一件「老土怪」。(作者提供圖片)

作為父母,當子女在學校受到欺凌時,可以怎樣?其實這是一個不容易答的問題。一方面,我們有責任要好好保護孩子,但另一方面,我們又不想孩子在學校內事無大小的不如意都靠父母幫他們解決,否則他們長大後不會學懂怎樣處理棘手情況。當我自己在學校被欺凌時,媽媽與繼父有他們的處理方式。我不是專家,我不敢說這是否一個對所有被欺凌者都有用的方法,我只是把這往事憶述出來作一個參考。

媽媽與繼父會每天都很鼓勵我對他們說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亦會十分關心。所以,如果我在學校被欺凌,我是很願意對他們說的,因為我知道他們會願意聆聽。不過,這並不表示他們每一次都會插手。他們深知,他們不可能在我每一次被打都去學校投訴。不過,他們會很清楚地表示同情與關心、及會給不同類型的建議給我。他們更會清楚地說他們會在什麼情形下就直接與學校交涉。同時,他們亦「死慳死抵」,留一些錢給我去學了一年空手道、好讓我懂得基本自衛。

就是這樣,我在學校逐漸夠膽地以一把把牙尖嘴利的口及(如有需要時)一雙手與一雙腿去保護自己。我知道,每當我被欺凌時,我並不孤單,因為有願意聆聽我苦況及支持我無懼校內惡霸的媽媽與繼父。能夠一方面嘗試解決自己面對的問題、但另一方面亦知道我仍有家人做我的後盾,這不止讓我學習處理問題、亦對整體自信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無論是說什麼都好,在每一個欺凌情況,最重要的都是要正視,不能把其嚴重性淡化。希望港大舍堂、甚至所有學校都能明白這一點,把欺凌在校園杜絕。

(本文純屬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他所屬律師行或團體,亦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