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軍機頻釀禍 台軍短視貪圖新機政策害人

撰文:陳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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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軍高齡40歲的F-5E戰機,在10月29日發生死亡事件,目前肇事原因已經浮現。除了戰機2部發動機同時失靈外,老舊設計的彈射椅無法挽救飛行員性命、卻造成飛行員在彈射時受到劇烈撞擊,第一時間即死亡。雙重效應下所釀悲劇,已突顯台軍老舊軍機的立即性危險。而台軍方從頭到尾否認F-5E/F戰機還未接近壽限期、以及延壽工程進度正常的回應,也無法掩蓋台軍對老舊戰機毫無升級規劃、卻將有限國防資源不斷投入新購戰機的短視想法。

在F-5E戰機發生事故的第一時間,台灣有許多軍迷網友,紛紛開始討論在1990年代中期至末期的老虎2000(Tiger 2000)中期壽限提升(MLU)計畫的始末。當時台灣的漢翔公司,在台軍的F-5E/F即將進入30年的服役期時,提出以IDF戰機的射控雷達、航電、數位機艙甚至發動機,來進行台軍F-5E/F戰機的中期壽限提升。

但是,當時台空軍剛剛開始獲購、接收新式的F-16A/B Blk20戰機和幻象2000-5型戰機,全軍浸沉在迎新機送舊機的氣氛中。當時的台灣空軍高層,否決了老虎2000的中期壽限提升計畫,其理由為「台軍的F-5E/F將在10年內、也就是2010年左右全部汰換完畢,故中期壽限提升沒有效益也不具備戰術價值。」如今此政策的理由,聽來讓人格外諷刺。

1990年代的台灣空軍高層,認為F-5E/F戰機將在2010年全數退役,結果此機不但在2020年還繼續服役,且擔負相當沈重的部訓機(高級教練機與戰機之間的駕駛轉換訓練專用機)和假想敵機(負擔部份戰備任務)的工作,依照目前台軍的最新說法,今年6 月才首飛成功的勇鷹機,將至2023年才會開始量產,2026年以66架的勇鷹機,取代F-5E/F的部訓機角色。

而向美國新購的F-16V Bkl70型戰機,要全部取代台東志航基地的F-5E/F的戰備任務,起碼要到2026年以後。由於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關係,台軍要何時開始赴美進行新戰機的訓練、測試工作,目前看來遙遙無期。因此,F-5E/F何時才能全身而退?目前根本沒有時間表,20多年前台空軍高層號稱「2010年以前將F-5E/F全面汰除」的政策,如今是否有人可以追究當年擬定政策、不接受F-5E/F戰機中期壽限提升計畫的政治責任?

蔡英文曾經帶頭親自視察空軍的後勤維修單位,代表三軍統帥重視空軍軍機的安全維修工作。(陳宗逸/多維新聞)

根據統計,光是2020年從1月開始,發生UH-60M黑鷹通用直升機的撞山事件,折損現役軍方最高首長參謀總長一名,堪稱世界級紀錄。而後在7月16日漢光36號演習結束時,折損一架OH-58D戰搜直升機,損失2名飛官,且OH-58D型直升機,以在此之前有過多次「重落地」事件,但遭台軍方掩蓋。而在漢光演習前後,還有橡皮艇意外,死亡4人,戰車翻覆意外,甚至剛剛才發生的金門烈嶼60歲高齡的M41A3輕坦克起火爆炸事件,死傷2名。

從這些幾乎是規律性出現的老舊軍備出事、人員無意義折損的徵兆,已經可看出台軍在建軍目標、作戰需求設定、環境想定以及裝備獲得、延壽等基礎事項,幾乎毫無任何專業,且用得過且過方式來應對災難。今年1月黑鷹直升機撞山,已經確認事故非機件問題,而是訓練問題,至今無人擔起政治責任負責。一旦出事發生軍機裝備意外死人,台軍一律使用高官哽咽不捨,以及在媒體散播所謂「英雄造神」等故事,來達到迴避監督、規避責任的效果。

此次F-5E失事,台軍用今年7月OH-58D戰搜直升機失是的同樣故事,訴說着陣亡飛官在喪生前,為了迴避民房、保護人民而選擇犧牲自己,失去逃生第一時間。此種故事線,已頻繁出現台灣媒體,且用煽情、死者為大的理由,讓理性的檢討聲音全部失焦。但是F-5E失事的台東志航基地,是個濱海的戰術基地,飛機一起飛即濱海,何有飛行員為了迴避民居、奔海墜機、保護民眾的邏輯?此外,此次喪生的飛行員,是因為F-5E戰機的彈射椅設計老舊,飛行員在彈射時的剎那,已經因為頭部重傷死亡,根本沒有所謂墜機海上保護民居導致自己淹死的理由,故台軍對於造神之事,在事故後已經轉趨低調不置可否,但是還是任令台灣媒體無限放送此種假故事。

面對原因荒謬的軍機軍車軍艦等意外事故,台軍高層除了造神故事訴諸民粹情緒外,就是由高層哽咽秀來情緒勒索,讓專業性的質疑與監督無法成為主流聲音。(台灣國防部提供/多維新聞合成)

台軍只愛購買新戰機、新裝備,對於自己擁有的老舊裝備,往往都採取漠視態度。因為採購新機新車新裝備,能夠風光的進行檢閲、媒體公關做足,也給政治人物曝光以及體面,甚至能夠塑造選舉時的國防政績牌,一舉數得。反觀老舊裝備的升級,受到的矚目不多,由於升級項目繁雜,且況日費時,對於想要在任內獲得鎂光燈焦點、用新裝備獲得來增加自己曝光的台軍方高層,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故任由老舊裝備枯萎,只進行不斷的保養、拆裝零件,而不思升級、構改等重要性能提升思考,這就是台灣軍方短視近利的表現。

例如,台軍才剛剛大動作地汰除所有老舊的UH-1H通用直升機,用新購的UH-60M通用直升機取代。看似進入新時代,使用新機氣象新。但是反觀美國、日本甚至南韓,UH-1H依舊在服役,且出事機率極低,此機卻在台灣被稱為「飛行棺材」,何以至此?關鍵在於美、日等國的UH-1H,在服役期間內,進行不斷的性能提升、構改以及發動機升級,而台灣的UH-1H則不動如山、只想着要趕快購買新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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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資源的投入,有遠見的軍隊與短視的軍隊,從此可以看出。國防預算為台灣5倍以上的日本,也至2015年才決定使用較便宜、可在日本本地川崎重工組裝生產的Bell 412EPI通用直升機,來全面汰換UH-1J直升機,價格遠較黑鷹直升機便宜,且效能頗佳,與日本的UH-1J機隊也有共通後勤系統,而日本陸上自衛隊的UH-X案(也就是採用Bell 412 EPI通用直升機),其戰術想定與作戰需求的考量,已經前進至2040年代的作戰需求。

反觀台灣,完全不思考UH-1H的升級壽限提升,只會抱怨該型直升機老舊,故要用昂貴的黑鷹直升機取代。看似有邏輯,事實上對於國防預算稀少的台灣而言,這就是一種資源浪費。而由於國防預算稀少,且多半貢獻給人事預算,裝備投資資源更少,故許多二線裝備的更新與延壽,就被排擠而毫無章法。

例如也是高齡40年的台軍C-130H運輸機,就已經面臨服役生涯的瓶頸,但是台灣空軍為了迎接新戰機,根本沒有計畫對此種運輸機進行任何投資,目前僅透露要由台灣國家中山科學研究院(簡稱:中科院)來進行航電系統的升級,對於攸關運輸機安全的機身結構、發動機等,完全沒有任何規劃。此種「任其腐爛」的建軍採購思考,也體現在高齡60歲的M41A3輕坦克的爆炸事件,一定要總統震怒親自指示後,台軍才勉強由兵工廠,移撥試製的M41D輕坦克,赴烈嶼全面更替老坦克。

查點台軍目前面臨升級問題、無法跨越軍購瓶頸的裝備,除了F-5E/F型戰機、C-130H運輸機以及早前出事的OH-58D戰搜直升機外,還有陸軍的AH-1W超級眼鏡蛇(Super Cobra)攻擊直升機。美國海軍陸戰隊,才在今年剛剛宣布,全面汰換AH-1W超級眼鏡蛇直升機,代表新採購的AH-1Z蝰蛇(Viper)戰鬥直升機已經全面服役。但是,美國海軍陸戰隊長時間使用AH-1W作為主力,早在2005年前後,已經陸續為AH-1W進行性能提升計畫,包括換裝與AH-1Z同樣的2具奇異(GE)公司產製之T700-GE-401C渦軸發動機,部份AH-1W甚至升級雙旋翼的起飛系統,換裝AH-1Z的4旋翼,使得AH-1W在服役生涯的末期,還擁有能夠提升80%載重量的亮眼成績。

新裝備的風光成軍,能夠帶來相得益彰的輿論效果與政治好處,對於民選政府的政客或者討好政客的軍方高層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陰影背後的老舊裝備,就被明顯排擠與忽略,直到造成死傷的那一刻。(陳宗逸/多維新聞)

反觀台灣,與美國海軍陸戰隊幾乎同時間接收AH-1W,卻至今沒有任何升級性能、發動機改善的計畫,據說台灣陸軍瞄準再添購更多的高價AH-64E阿帕契戰鬥直升機,來取代AH-1W,故此沒有任何性能提升的思考。但是對照OH-58D戰搜直升機的墜機慘劇,AH-1W在台灣也已經造成多次空難,此種困境,台軍瞄準新機、忽略舊愛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善。

建軍備戰,對於未來戰場的規劃,自我軍隊的作戰需求、裝備壽限的更替或者提升,都應該要有整套科學與邏輯的替代方案,務求軍事投資能夠將錢花在刀口上,將納税人辛苦納税的血汗錢,做有效的軍事投資,而非好大喜功的虛擲於遠在天邊的新裝備,而蔑視舊裝備的升級改良可能性。富貴如美國、日本,都還在服役許多台灣軍方棄之不理的所謂「老舊裝備」,而日本陸上自衛隊的AH-1S攻擊直升機,其年齡甚至比台灣的AH-1W還要老,但是經過性能提升、不斷的中期壽限升級計畫保持下,依舊是陸上自衛隊的重要裝備,與其新購的AH-64J搭配使用,毫不衝突也沒有所謂後勤補保的困難。

台軍長久以來由職業軍人把持權力,而民選政府的政客由於缺乏對軍事專業的素養以及人才,任令職業軍人作主執行軍政、軍備事務工作。在美、日、歐洲等國家,軍政事務是文人的專長,善於服從命令的職業軍人,不適合軍政事務的執行,僅適合在命令下執行專業的軍令事務。簡單的說,由專業文人執行軍事政治與治理工作,而職業軍人則專心負責思考如何打贏戰爭。但是在台灣的政治環境,此種角色混淆不清,加上社會輿論的專業監督力道不夠,所以此種軍事投資錯亂、好高騖遠且短視近利的軍事投資,造成人命無謂的損傷,只能悲劇不斷重演。再多的高層官員哽咽、創作再多的英雄故事,也難以挽回台灣的防衛能力迅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