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美國源頭說」出口轉內銷　零星謠言變牆內洪流

3月12日，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Twitter轉發短片並評論：「美國疾控中心主任被抓了個現行。零號病人是什麼時候在美國出現的？⋯⋯可能是美軍把疫情帶到了武漢。美國要透明！要公開數據！美國欠我們一個解釋！」

其後美國總統特朗普以「中國病毒」的稱呼還擊，直到最近中美元首通電話之後，特朗普才說不再「鬧大」此事，而駐美大使崔天凱也表明，追蹤病毒源頭是科學家的工作，外交官不宜置喙。

鬧了差了不多兩星期，「美國源頭說」在牆外的外文平台基本上只是政壇花邊，搏君一笑那一類，特朗普的反擊搶盡鋒頭，其「中國病毒」一語惹來大量批評或追捧。無論如何，據美國蓋洛普民意調查，他的民望都出人意表地由3月2日至13日的44%，回彈至13日至22日的49%。

美國總統特朗普一度加入戰團。（資料圖片）

對中國來說，趙立堅只在牆外只吹起了些許漣漪，正反面迴響都極為有限，由法國到新加坡，網民都普遍認為與其互相咒罵，中美兩國不如致力防疫。另一邊廂，「美國源頭說」卻在牆內札了根，趙立堅獲得內地網民讚賞，再次反映中國外交辭令經常「出口轉內銷」的現象。

回顧牆內「美國源頭說」，本來源於網民猜測，登不上所謂「主流媒體」的大雅之堂。據內蒙古新聞聯播2月8日報道，有當地居民因造謠而被公安行政拘留10日，罰款500元人民幣，案情涉及他在1月26日發布短片指：「現在的新型冠狀病毒引起的肺炎，是美國向中國使用病毒基因武器造成的。」

如果他遲了兩個月才提出陰謀論，可能就不用受罰了，因為現在「美國源頭說」已大行其道，內媒都不時就此搜羅「證據」影射，新聞留言欄也常見「故意投毒」的講法。當然趙立堅企圖輸出的版本才是最通行，不涉故意傳播與否：美國流感死亡個案數以萬計，部份可能是新病毒患者，經10月武漢軍運會傳至中國。

+32

陰謀論在牆外歸於八卦奇譚，而在牆內也不是無人質疑，畢竟按中國疾控中心所參與研究，估算內地每年亦約有8.8萬人死於流感，陰謀論可以隨時反彈。

3月13日，官媒《環球時報》一名編輯在個人微博發帖批評：「（趙立堅）你一個發言人都懷疑是美國來的了，這麼多中國網民都支持你，可結論如果是來自中國，（中國）科學家還敢說嗎？還是也得講政治呢？」

這位「耿直哥」的言論遭受網民圍攻，其間主要有兩個觀點：一為美國鬧中國，中國也可以鬧美國，二為《環時》這類官媒外宣失敗，才迫得趙立堅身為外交官都要埋身肉搏。最終《環時》總編胡錫進現身解畫，一邊說尊重「耿直哥」的個人言論，一邊示意《環時》認定美國才是首先挑釁的一方。

有趣的是，當初「美國源頭說」步入主流論述，源頭之一正是《環時》2月23日的報道，當時該報引述日本朝日電視台的新聞內容，猜測「美1.4萬流感死者或部分死於新冠」，而《環時》亦就此訪問美國疾控中心，所獲得的回應是「目前無證據支持」相關猜測。

《環時》當日這則新聞是聊備一說，還特意平衡報道，可是事隔1個月，僅供參考的講法演變為網民信奉的金科玉律，「合理懷疑」全被當成「確鑿證據」，科學家報告中外皆有的「死後確診」就被扭曲為支持「美國源頭論」，以至提出憂慮的「耿直哥」被圍攻，胡錫進則要避重就輕，言談間對趙立堅的講法不置可否。

必須指出的是，「耿直哥」強調美國無理卸責，更有種族主義之嫌，他認為想外宣就要從這方面著手，而不是散布陰謀論。實則由牆外望進去，觀察「美國源頭說」的迅速進化，似乎除非審查機關出手和引導媒體降溫，否則稍為偏離網民主旋律的聲音都只會被碾壓，在強烈政治情緒下淪為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