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劍橋學者:病毒來源研究目前是「燙手的山芋」

撰文:王兆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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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篇英國和德國學者共同撰寫的論文「Phylogenetic network analysis of sars-cov-2 genomes」討論了新冠肺炎病毒起源,文章指出,新冠肺炎病毒較原始版本在美國和澳洲大範圍流行,而在武漢流行的則是該病毒的變異版。
文章在內地引起關注,有觀點認為這篇論文證明了病毒不是來自中國而是美國。
對於此類解讀,日前該論文第一作者、英國劍橋大學的Peter Forster博士接受了《環球時報》採訪。他表示,研究病毒來源目前是「燙手的山芋」,但目前證據尚難證明病毒最初起源。他又指出,現在看新冠病毒可能來自東亞。
此外,Forster還表示,他們的方法可以應用於最新的冠狀病毒基因組測序,以幫助預測未來全球疾病傳播和激增的熱點。

這篇科研論文目前已經發布在了國際知名的學術期刊《美國科學院院報》(PNAS)上。該論文的對160個來自全球各地的新冠病毒感染的基因進行了分析。其中,研究人員發現在人類中最早出現的原始版本的新冠病毒「A型」,雖然出現在武漢,但並沒有在武漢流行開來,而是在美國更為常見,而在武漢流行開來,其實是從原始版病毒變異而來的「B型」。

4月8日,澳洲悉尼空蕩蕩的唐人街「保持社交距離」的提示廣告格外醒目。(中新社)

這篇論文先是將一種與新冠病毒的同源性高達96.2%的蝙蝠冠狀病毒(即武漢病毒所的石正麗團隊發現的BatCovRaTG13病毒),設定為新冠病毒在動物中的「祖先」,然後以此為參考,把從「全球共享流感數據倡議組織」(GISAID)的數據庫中提取了160個世界各地的新冠病毒基因,按照進化的關系,分為了A、B、C三個類型。

其中,與蝙蝠身上的那種冠狀病毒最為接近的是A型新冠病毒,這也被研究人員認定為是在人類身上傳播的新冠病毒的「原始」類型。令研究人員意外的是,這種A型的新冠病毒,雖然出現在了武漢,並感染了5名武漢人,在4名廣東病例身上也有發現,但在武漢、中國乃至東亞地區被更多發現的,卻是這種A型新冠病毒的變異版,即B型新冠病毒。

而A型的病毒,則被更多地發現於美國和澳洲的病例中,其中早期的美國病例有在武漢居住旅行的歷史。

一名男孩佩戴口罩攜帶滑板走過紐約華爾街懸掛的美國國旗。(中新社)

最後一種C型的病毒,則是由在中國和東亞地區被廣泛發現的B型病毒變異而來。但研究人員表示,在他們研究的160個樣本中,沒有發現中國大陸地區出現C型病毒,這種病毒更多地出現在歐洲,在新加坡、香港和台灣也有發現。

換言之,從這篇研究來看,最原始的A型新冠病毒,雖然出現在武漢,但並沒有在當地流傳開,反倒是由A型變異而來的B型在武漢傳播了開來,而A型真正擴散開來的地方目前看來是美國和澳洲。流傳於歐洲的C型則是由在中國和東亞擴散開來的B型變異過去的。

研究人員為研究病毒變異所製作的圖表。(PNAS)

不過,該研究是否說明病毒來自美國,而並非武漢?

Peter Forster博士就此接受了《環球時報》的採訪。他表示,清楚病毒的來源目前是「燙手的山芋」。他表示,不論是哪篇論文,目前仍無法就病毒的來源地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不過,他們研究中發現的證據顯示,新冠病毒可能來自東亞,病毒最初感染人類的時間則大致在2019年9月13日至2019年12月7日這個區間。

研究有助於預判下一步疫情暴發地點

據了解,在此次研究中,研究人員使用了系統發育網絡方法,觀察生物實體之間的進化關系,這樣可以在一個簡單的圖表中同時可視化數百棵進化樹。

Forster表示,他們的方法可以應用於最新的冠狀病毒基因組測序,以幫助預測未來全球疾病傳播和激增的熱點,從而更好地對這些傳染源采取隔離措施,避免疫情的再度擴散。

至於為何A型病毒並沒有在武漢和中國大範圍地出現,而是由A型變異來的B型,Peter Forster博士說,這可能是因為A型並不適應當地人的免疫系統,所以才變異成了B型,但也可能是因為當地更多的病例是由B型的感染者傳染出去的,即遺傳學上的「奠基者效應」(founder effect)。

而對於A型為何更多出現在美國和澳洲,他則認為這有可能是因為A型更適應那裏的人的免疫系統。但由於A型在武漢出現過,感染過一些武漢人,也感染過有武漢居住旅行史的美國人,他認為從現有證據來看美國的A型病毒有可能是從這個途徑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