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拍電影》文念中美指轉身做導演︰點解咁少香港導演有紀錄片

撰文:許育民
出版:更新:

有留意近年的香港電影金像獎,當中最佳美術或服裝造型項目上,不時會出現一個名字︰文念中。他早在2000年憑《心動》奪得最佳美術指導,隨後在2015、2018及2019年,分別以《黃金時代》、《明月幾時有》及《無雙》奪獎,成為該獎項近年常客。

上年,文念中身份一轉,首次擔任導演,為許鞍華拍下首部個人紀錄片《好好拍電影》,這除了是基於二人私交甚篤,可拍出對方最真誠一面,更源於文念中看完杜琪峯紀錄片《無涯》後有感而發︰「點解咁少香港導演有紀錄片?」而這提問最終由自己親自解答。

文念中初入行是以導演為目標,但入行後又發現美指的發揮亦不錯。(葉志明 攝)
電影紀錄鏡頭零距離捕捉她的親和地道、急躁「論盡」的真性情,亦吐露了她與母親的感情牽絆。(《好好拍電影》劇照)

學生年代已相遇

文念中跟許鞍華首次合作,是2002年的《男人四十》,但其實早在90年初,二人早已相遇,只是許鞍華未必記得。「第一次接觸許鞍華是讀書期間,參與一個電影欣賞課程,10堂之中有一堂是許鞍華執教,落堂後我上前寫低電話號碼給她,表明自己好想入電影行。」雖然文念中都心中有數,電話號碼應該在她踏出課室門後便丟到垃圾筒,但亦甘願一試。

師承張叔平

1995年,文念中正式入行當美術指導助理,其間有幸跟王家衛卸用的美指張叔平學師,跟過《墮落天使》、《春光乍洩》、《花樣年華》,這亮麗的履歷足令他在1999年,獲邀為張艾嘉執導的《心動》當美術指導,翌年更摘下金像獎最佳美術指導。而這刻,許鞍華亦留意到這小子的魅力,然後開拍《男人四十》時便找他合作。這次合作相當愉快,更令二人成為好友,間中亦有睇戲食飯。從中更清楚許導演對電影的投入及忘我,睇景時永遠行得最快最前,每場戲都做足功課了解透徹才拍。

去到合作《明月幾時有》,當時文念中跟同事一起欣賞完杜琪峯紀錄片《無‧涯》,然後朋友有感而發問道︰「台灣候孝賢、李屏賓(攝影師)都有紀錄片,內地賈樟柯、張藝謀都有,點解咁少香港導演有紀錄片?這問題令我醒一醒,然後他反問我跟她這麼熟,是否可以由我拍呢?」

美指當紀錄片導演,首要處理的是對美感的堅持。「畫面要盡量寫實,現場冇花時間擺靚部機,反而當下的瞬間才緊要,錯過了更可惜,美術上不是最重要一環。」(葉志明 攝)

許鞍華︰「你咪拍,我怕拍完冇人睇啫!」

這下提醒,頓然成為動力,於是當晚立即以短訊詢問許鞍華,向她提出拍攝個人紀錄片的要求。向來怕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許鞍華,今次竟一口答應,只是尾隨一句幽默回應︰「你咪拍,我怕拍完冇人睇啫!」既然獲首肯,文念中亦沒想太多,翌日便拿住相機和腳架,到《明月幾時有》的拍攝現場,在身兼美指工作下,拍了《好好拍電影》的第一幕。

文念中大學時修讀電影,志願當然是想做導演,但入行後發現每個崗位都是專業,加上自己讀美術出身,當上美術崗位後,漸漸便放低做導演的念頭。「拍《好好拍電影》基於佩服導演對電影的投入,想拍她的故事,暫對其他故事未有太大興趣,所以沒打算轉換崗位。」

紀錄片訪問了30幾位朋友,每次訪問都長達個多小時,所有訪談內容打成文字後多達40多萬字,最後要花9個月才剪起成品。(葉志明 攝)

紀錄片訪問了30幾位朋友,每次訪問都長達個多小時,所有訪談內容打成文字後多達40多萬字,最後要花9個月才剪起。其實由美指當紀錄片導演,最有趣的經歷是工作性質的差異,基本上是跟自己的專業有所「違背」。「拍紀錄片,畫面盡量要寫實,盡量接近導演生活,避免過多的修飾,例如好靚的空鏡、情緒化的音樂,甚至畫面構圖,現場都沒花時間擺靚部機,反而當下的瞬間畫面才最重要,錯過了更可惜,美術上在這不是最重要一環。」文念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