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世界盡頭】薩維杜蘭談新作:我發現劇中有我想要的一切

撰文:謝雅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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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當時還不到20歲的薩維杜蘭(Xavier Dolan)憑藉處女作《殺死我阿媽》(I Killed My Mother)連奪三個康城影展大獎,天才一夜成名成為舉世矚目的新生代導演。自此,他每每發表作品都會贏得國際殊榮。繼2014年發表《慈母多惡兒》(Mommy)之後,去年他執導的第6套長片《愛到世界盡頭》(It’s Only The End of the World),這部榮獲康城評審團大獎之作,他不但沒有親身上陣,即使在自編自導方面也有新嘗試—故事改編自同名法國舞台劇劇本。

「拍攝《殺死我阿媽》後,我和飾演媽媽的安多雅爾(Anne Dorval)變成了好友,某次在聊天時,她與我分享自己演出Jean-Luc Lagarce 的舞台劇《It’s Only The End of The World》,她非常喜歡這個劇本,極力推薦給我,更說這是為我『度身訂造』的,所以我在2010年曾試着讀這個劇本,但很不幸地我總是撐不過5頁。Lagarce的風格實在太老練,對當時的我來說很無趣,我就是無法理解,不明白跟劇中的角色,所以我執導不了這電影」。

很年輕已成名的他表示:「在這行業,時間過得很快,成長也很快。時間,總會處理一切。這本是尋常,太尋常。」

或許是當時太年輕,杜蘭自覺未能駕馭,只好暫時放下它。但時間,總會處理一切,他明言身處在這個工業,時間過得很快,成長也很快。

「4年後,就在《慈母多惡兒》之後,我覺得必須在我的第一部英文長片《The Death and Life of John F. Donovan》之前拍點什麼,然後在我的計劃中我忽然想到它,再一次看的時候,突然間我終於懂了,而且我好愛這劇本。這一次我可以與角色,對白,甚至他們的情感連繫上,我發現劇中有我想要的一切,當中的謊言,秘密,張力和沉默。讀到第六頁,我就決定這是我第的六部電影。」他更表示自己和題材產生連結後,就知道可以找誰來演、該怎麼拍。「我用很多時間反覆咀嚼劇中每一個角色的對白、情感、沉默、躊躇、不安、緊繃以及缺陷。」

杜蘭:「我喜歡拍攝期間與鏡頭內的演員談話,因為這令我感到身處其中。實情也是,如果演員完全投入在場景中,一半的我會與他們在場景中演出,另一半的我在看著屏幕當導演。」
杜蘭:「這只是一個劇作家的故事,離家12年後首次回到家中,準備向家人宣布他快要離世了。」

 2014年他在康城影展與瑪莉安歌迪娜(Marion Cotillard)碰頭,成了一次匆匆的短暫見面,事後他留下昐望能與她合作的字句。後來他先後遇見蕾雅絲端(Lea Seydoux)和卡斯柏烏尼奧(Gaspard Ulliel)以及曾經合作的娜妲莉貝爾(Nathalie Baye)等演員。基於天時地利人和,杜蘭重拾沉澱了好幾年的劇本,終於開展了這個為他度身訂造的旅程。

「這只是一個劇作家的故事,離家12年後首次回到家中,準備向家人宣布他快要離世了。於一個下午之中,從中午到日落,我們化身成為這故事的主人翁。基本上從中午到日落。這就是《愛到世界盡頭》。」

杜蘭在2014年康城影展上遇到法國影后瑪莉安並與之短聚,他坦然向對方表示很欣賞她的工作,並昐望雙方能夠合作。2年後,他們終於在《愛》中合作。
杜蘭:「我不想失去Lagarce所珍重的主題—角色的情感、缺陷、孤獨、哀傷、自卑,不論是爭吵或是沉默,一切都是家庭中會發生的」。

離家12年的人回到老家與家人相聚,5個人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大家看似在交流,更多的是各自喃喃自語。

「電影的重點就是在一個下午,這家人是如何度過,如何在同一空間中改變。誰在聽,誰沒有;誰在觀察誰,誰又在保護誰。這就是生活。這只是他們人生中在一段非常有限的時間。他們很不懂去諒解對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愛。」

在第69屆康城影展上,杜蘭與堅盧治(Ken Loach)同台領獎,他憑《愛》片拿下評審團大獎,後者則憑《我,不低頭》(I, Daniel Blake)獲得康城金棕櫚。(Getty Images)

所有角色沒有把重要的說話說出來,也從沒有跟對方說出真誠的話。而這就是原著的寫作特色,各人也表達不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亦是即是法語「Crise du language」—所指的語言危機。

杜蘭亦一直表明:「我不覺得主角要明言說出他離開的原因。那不是故事的重點。就像電影開首所說『生命中有些事會令你離開而不回頭,而同樣地,亦有很多事情會迫使你回去。』對我來說,這樣的安排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