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大普通話.來稿】沒有信任,大大小小的衝突將無日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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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嘉豪

當上星期浸大學生會幹事率一小眾同學爆粗佔領語文中心的片段佔領各手機的WhatsApp群組,配上一些諸如狠批當今大學生世風日下化身黑社會或紅衛兵的公審言論時;我正懷著興奮的心情出席曾經任教16年沙田一所中學的老師校友聚會。

我是1992年入職,聚會中的舊生大多是1997年到2003年畢業,當中不少現已事業有成,成家立室,生兒育女。我們一見面就情不自禁those were the days,當年學生頑皮搗蛋和上堂搞gag 的片段依然歷歷在目。聚會的尾聲少不免互相擁抱selfie一番,興奮喜悅之情自然流露於各人的臉上。

這跟浸大師生對峙的場景形成強烈的相比。

若你問我現時教育生態跟以往最大分別是甚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信任。據我觀察,現時不同教育持份者之間的信任程度大不如前。一旦欠缺互信基礎,教育局與學校之間、辦學團體與校長之間、校長與老師之間、老師與學生之間、甚至家長與老師之間的衝突將無日無之。

回想出道之初,教書沒有現時那麼多規矩。那時只要你是U grad,就算未有教育文憑,也可以邊讀part time邊教。校長亦沒有經常睇堂睇簿,沒有催你交lesson plan或report之類。因為大家都相信每位老師是專業的,擁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權,做咗嘢唔需要同人交代。

我懷著興奮的心情出席曾任教16年的中學之老師校友聚會。(作者提供)

時移世易,回歸前後是分水嶺。很多東西都變得「有規有矩」。語文政策出籠,話就話推行母語教學,實質就是以EMI(英文中學)、CMI(中文中學)區分不同程度的學校。學校再沒有自訂教學語言的自主權,唯有各出奇謀搶奪尖子學生,能取得EMI資格便是社會上公認的名校。

隨後,每間學校都需要把所有紀錄好好保存,因為唔知幾時會有ESR(教育局外評,即視學官到訪,翻箱倒籠地查閱文件和觀課,審視學校水平)。最極端的情況是每位老師都手持一本record book:panel (即科主任) 會睇,校長會睇,連視學官都會睇,證明你「做過乜嘢」。於是大家便多了大量paperwork,學懂怎樣做record book同執靚個report。不過,有寫低嘅只代表做咗,唔代表做好。

由那時開始大家都需要按本子辦事,「信任文化」亦漸漸被「交差文化」取代。

例如官方舉辦的研討會,例必人頭湧湧座無虛設。究其原因,並非話題精彩或老師們感興趣,而是每間學校均要篤數:新來新豬肉又好,校長欽點又好,輪流又好,抽籤又好,總之就是要交人,可以說純屬自願者少之又少。

比較近期的例子是去年11月教育局「邀請」所有辦學團體轄下中學直播觀看基本法委員會李飛主任有關基本法的講話,有50間學校「自願」響應。都是林鄭講得最白,「冇嘢可以強制嘅,瞇埋眼咪睇唔到攞!」意思是你人坐在那裏凑夠數便可以了,理得你是遊魂還是揾周公。

教育局「邀請」中學直播觀看李飛有關基本法的講話(資料圖片)

不幸的是,教育局不信任學校,校監不信任校長,校長不信任老師,家長不信任老師,老師不信任學生已差不多成為常態。

大學生不相信校方設立的制度是為他們好,只認定是有意為難;校方亦無視學生提出的意見,認定是藉口,來掩飾他們懶惰不思進取。

近年香港很多地方都變了質。我們從前引以為傲的法治精神、言論自由、守望相助等核心價值,就像合起兩隻手心盛滿了水,水漸漸在手指罅中流走一樣。很不幸地我們的教育同樣走了樣。無疑教育的資源是加大了,老師的師資是提高了,學生的上課時間是增長了,大學生的比例是提升了,但彼此之間的信任卻減少了。

過往還有一種說法: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以生命影響生命。但願每一位教育同工都能緊守崗位,毋忘初心。記著首要的工作是教好學生,要信任他們,千萬不要被無止境的paperwork 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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