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迪士尼?不如玩呢啲——被消失的本土遊樂場

撰文:馮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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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迪士尼樂園開幕,正好喚醒香港迪士尼這個十年「童話」大夢。
當年香港政府「瞓身」投資,重金禮聘迪士尼跑來這裏「開舖」,只是打救了那個完全缺乏長遠目光和創意的旅遊業界。
對於本地小朋友來說,尤其是那些來自基層家庭的,迪士尼樂園所標榜的「開心世界」,又可以往城市哪個角落找到?

最能讓細路仔玩得開心過癮的韆鞦架,也變得愈來愈稀罕。(資料圖片)

大家只要走訪香港各區的兒童遊樂場,不難發現,最能讓細路仔玩得開心過癮的韆鞦架,也變得愈來愈稀罕。歸根究底,應該是這城市的管理者「愛民深切」,處處保護着我們未來的主人翁, 好心拆掉這些高危設施。觀乎本地韆鞦架數量減少的驚人速度,相信在本世紀末出生的港孩,有可能連韆鞦架也不懂得畫出來!

在加拿大的滿地可,當地市民卻沒有我們那麼「幸福」,市政府竟然「漠視大眾安危」, 容許一隊名叫Daily Tous Les Jours的創意團隊「搞搞震」。他們利用市內歌劇院和科學院後的閒置公共空間,就地取「材」,將音符混上科技,搭建出一系列名叫「21 Swings」的遊樂裝置。

這座音樂韆鞦架的玩法非常簡單,大家只要坐在上面盪來盪去,就會發出個別樂音;由於每個韆鞦都調了不同的音階,要奏出和諧悅耳的音樂,就要通力「合作」。

創作背後最大的信念,正是要鼓勵城市生活的路人甲乙丙,放鬆心情,放開懷抱,跟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一邊盪韆鞦,一邊「夾Band」。「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在此可謂發揮得淋漓盡致!

韆鞦架失踪了 滑梯也變迷你了

這十年間,香港除了韆鞦架愈來愈少,滑梯其實也「進化」到愈來愈矮和愈來愈短的地步。還記得小時候,滑梯夠高又夠長,五六個朋友仔聚在梯頂,一字長排, 再「機動戰士」上身,結合成「超級人肉飛彈」,以極速「發射」到「地球表面」。回到今天,玩過我城新一代迷你梯的細路仔都會認同,瀡完滑梯的感覺,好像跟沒有瀡過一樣;雖然好玩指數超低,但是因為安全系數爆燈,康文署還是要再記一功!

另一邊廂,紐約市的城市管理機關,卻拿美國小孩的性命「較飛」。話說他們正在紐約海港的外島Governors Island,興建一座「滑梯山」(Slide Hill),由國際知名的荷蘭園境建築師West 8負責設計。名副其實,小山丘上佈滿甚具挑戰性的滑梯陣。在山崗上,小朋友可以自由選擇最心儀的滑梯款式,先在起點欣賞一下遠處的「自由神像」,然後盡情放電玩過夠!

位於紐約的滑梯山(Slide Hill)(West 8圖片)
Aldo van Eyck 設計的城市遊樂場(網上圖片)

啟發潛能與互動功能 兒童遊樂場之父的哲學

提起荷蘭, 大家都知道,這個國家出名重視社會創新和設計,盛產大量優秀建築師和設計師。當中,一代建築宗師Aldo van Eyck就畢生與兒童遊樂場結下不解之緣。 從上世紀的50到70年代,他在阿姆斯特丹總共設計了七百多個城市遊樂場,數量驚人。Van Eyck一直提倡,遊樂場要設計得好玩有意思,就要營造出兼具啓發潛能和互動功能的場地,吸引小孩子搭上其他同伴,一起「創造」他們自己的「細世界」;所以他非常反對那些跟實物太過相像的玩樂裝置,堅持以「減法」去做簡潔精練的設計,故意「留白」,從而激發小孩的想像力、智力和社交能力。

Van Eyck 這位荷蘭城市遊樂場之父,實在給我城打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香港時下流行的遊樂場,一般都是預製組件式設計,大多展示了「過分設計」(「迪士尼」化)、過於「形似」(海盜船就是海盜船,不能「升呢」變成豪華遊艇),和到處「撞款」(組件從供應商目錄挑選)的弊病。

香港時下流行的遊樂場,一般都是預製組件式設計,大多展示了「過分設計」、過於「形似」,和到處「撞款」的弊病。(資料圖片)

想當年,在香港舊式公屋樓下,那些只用幾根鐵桿和幾塊木板拼砌成的遊樂設施,設計簡約俐落,在地人手製造,充份發揮Van Eyck「無印」設計哲學的優點。在這些「樂園」裏面,你不會找到「睡美人城堡」,也看不見「太空山」;小孩子卻總能以自家練成的「法術」,將有限變成無限,建構出石硤尾邨的「探險世界」和彩虹邨的「明日世界」。

保育經典遊樂場 或比主題樂園更吸引

最近在荷蘭,出現了一群有心人士,發起保育Van Eyck的經典遊樂場作品。不知香港人是否也應該有所啟發,積極推動保育我城那所剩無幾的「歷史遊樂建築」,並遊說政府另覓地方,還原和復刻這些經典耐玩的古「玩」,造福我城所有階層的小朋友。

筆者相信,這樣一個本土風味滿瀉、「係人都玩得起」的懷舊式遊樂園,一定會深受全城大人、大細路和真細路的青睞。「一個唔覺意」,甚至會成為遊客景點,與「米奇樂園」爭一日之長短!

石硤尾邨遊樂場(網上圖片)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