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性房屋|麥難民上樓夢碎轉住酒店改裝社會房屋 憂再流落街頭

撰文:林穎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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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首個組合社會房屋「南昌220」的租期周五(23日)到期,大部份未能「上樓」到公屋的住戶須另覓新居。
曾是「麥難民」的住戶阿賢(化名),曾瑟縮滿布木蝨的露宿者之家,入住「南昌220」後不久後,因租期不長一開始已憂慮會被迫遷,須再度流落街頭。雖然租約期滿後獲安排到同區的社會房屋,但租金翻倍之餘,又要再憂慮三年居住期滿後,要再過飄泊的生活,令她不敢再對生活有期盼。
輪候公屋多年,她認為過渡性房屋雖可讓草根有短暫的落腳點,但卻無法解決住屋問題,令無根的基層生活繼續飄泊,只有「上樓」才可令其生活有依靠:「係咁等等等等,唔知等到幾耐,唔通等到百年歸老,你先畀到公屋我啊?」

甫步進阿賢的單位,便可見到印滿My Melody卡通公仔的床單,她略帶羞澀地說:「我好鍾意Melody!」年屆55歲的阿賢仍然童心未泯,卑微的願望是有一個溫暖的家,收工買餸回家「煲啖湯、炒個菜」,心滿意足。

麥難民住露宿者之家 難忍每晚被蝨咬

她不諱言自己曾是一名「麥難民」,亦曾瑟縮滿布木蝨的露宿者之家,數年前的生活仍歷歷在目:「住咗(露宿者之家)一排,一早起身就烹你出街,限時限刻就叫你返去住,咬到成晚又訓唔到覺,有蝨。」她說被木蝨咬到全身「冇忽好肉」,炎夏時亦無冷氣,令她一度要再次逃到麥當勞「避難」,苦苦捱過半年居住期後,阿賢便要另覓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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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五六年前在社工協助下,租住平價床位賓館,但租金每隔幾個月便加價,由起初的3,000元,攀升至4,600元。在警署任職外判洗車工人的她,月薪只有9,900元,看似低廉的租金已淘空其接近一半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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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年前在社工協助下,最終獲安排到「南昌220」居住,她坦言心情如同中六合彩,雀躍地買傢俬布置得來不易的小窩居。

嗰下攪到珠都算係好幸運㗎喇,有啲人真係攪唔到(珠),要住劏房、行樓梯,嗰啲好雜嘅地方、有老鼠,我都好怕!
南昌220前住戶阿賢
本港首個「組合社會房屋」、由恒基地產借地予社聯興建的「南昌220」2020年入伙,租約為期兩年至今年9月屆滿。(社聯提供)

興奮之情僅維持數個月,這個理想的家租約僅兩年,她入住未幾便開始憂慮被迫遷,或要再次流落街頭,期間申請過鄰近的欽州街過渡性房屋,但未被抽中,眼見鄰居一個又一個遷出,令她更憂心忡忡,終日徹夜難眠。

獲安置月租卻索價5820 超出半份人工

雖然她今年3月,終於獲安排到同區的社會房屋「德薈III」,但租金卻索價5,820元,較「南昌220」的2,400多元貴近1.5倍,惟單位卻細近一半,只得一個極細的廁所和雙人床,租金已超出每月人工的一半。她慨嘆別無他選,只好將當日一手一腳挑選的傢俬一一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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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南昌200」過百呎的小窩居,搬到猶如旅館一樣冷冰冰的社房,阿賢不敢對生活有期盼。

望下電視、瞓覺,第二朝又要返工,好似無無謂謂咁就一世。
南昌220前住戶阿賢

雖然新居再無蝨咬,環境亦整潔,但在阿賢只當自己住在酒店,失去「自己嘅屋企」,更憂慮三年後居住期屆滿,她又要展開新一段飄泊的生涯。

獲編配公屋、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安樂窩是她的唯一夢想,「起碼有公屋呢,你起碼自己自由自在,想做乜都得啦,煮下嘢食,煲啖湯都好吖,我唔想長遠成日住喺呢啲咁嘅地方,上公屋就最穩陣,又平租,唔使(再捱)貴租。」

我夢想唔知幾時(成真),過埋出年就五張六喇,所以「人生有幾多個10年」,呢個說話係事實,你人生仲可以做幾耐咪得幾耐,做唔到咪去老人院囉,過世囉。
南昌220前住戶阿賢

▼「南昌220」示範單位▼

阿賢多年前申請公屋,期望可在晚年有個安樂窩,惟至今等到印有輪候編號的「藍卡」在多次搬家下已遺失,排了多久已數不清,只知「冇十年都有八年」,上樓之路仍遙遠。

有啲失望,係咁等等等等,唔知等到幾耐,唔通等到百年歸老,你先畀到公屋我啊?
南昌220前住戶阿賢

在阿賢心目中,過渡性房屋進一步揭示草根階層「上樓難」之苦,額外增加終日擔驚受怕的感覺,直言過渡性房屋政策幫助有限,基層成功「上樓」才能逃離地獄。

成日起咁多過渡性房屋都幫唔到啲人,成日話要拆,我哋始終好擔憂到時又再住過渡性房屋,長遠計嚟講,你哋(政府)會唔會幫我哋呢?希望官員可以盡快起多啲公屋畀我哋。
南昌220前住戶阿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