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如果有得揀，會不會生？

作為一個已婚但沒有兒女的中年女人，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有小孩子，人生會變成怎樣…
但想深一層，我似乎根本不能想像有自己的小孩。

曾經被邀出席朋友女兒的生日會，被大量東奔西跑、高聲叫囂的小朋友包圍。雖然我強裝冷靜，面帶微笑，但其實內心極之想逃跑，或者高聲呼叫：「不要再吵喇，我的頭快爆炸了⋯⋯」！

你可以說我沒有愛心、缺乏耐性，但我不能欺騙自己──

我就是不喜歡身處小朋友堆之中。

老友觀察入微，從此沒有再邀請我參加她女兒的派對。我也落得輕鬆，不用再想推搪的理由。

然而，這不代表我完全不喜歡小孩。

偶爾，和我6歲的姪女玩耍，看見她甜美天真的笑容，或是興奮地走過來拖着我的手，要我趕緊去看她剛畫好的圖畫，我的心頭還是會有一陣暖意，忍不住要緊緊抱著她親一下。

可是，每當好景不常，她開始鬧脾氣、掟玩具、尖叫、失控的時候，我會自自然然退位讓賢，召喚她媽媽歸位，處理爛攤子。

我享受與孩子一起的歡樂時光，但一旦勢色不對便束手無策。

我也有試過撫心自問，是否害怕自己不會成為好媽媽？還是不願意負起做母親的責任呢？

雖說做母親是女性的天職，但人生的使命難道真的沒有更多選擇嗎？

如果生小孩只是為了責任，那就真的太悲哀了。

每次見到孕婦在學校門口排隊拿申請表、媽媽再忙也要到學校當家長義工、或者週末沒得放假，反而做全職司機兼褓姆接送子女上興趣班等，我和身邊幾位非媽媽朋友都會慨嘆：「做小朋友難，做媽媽更難。」

把小生命帶進一個荒謬的制度裏，然後完全奉獻自己的心力把孩子撫養成為身心健康的人，必須要有在廢墟中看到玫瑰的堅忍與能耐。

當然，我未必看到的，是媽媽和子女私底下親密歡樂的時光。試過到女友Diana家，她連珠發炮地訴苦之後，四歲女兒突然從房間蹦蹦跳出來，把自己心愛的小海豚毛公仔溫柔地送到媽媽懷裡，然後親吻她的臉。Diana臉上窩心的笑容，把之前的怨氣一掃而空。

Diana跟我說過，她很想再一次懷孕，因為她很享受BB在自己肚子裡面，感受著她的心跳，被自己孕育著、奇妙地成長的過程。那種融為一體的關係，親密得無可再親密。聽她這麼說，那一刻，連我都感覺到做母親是那麼美好的事。

如果當媽媽這麼美好的事尚且需要勇氣，那麼，隨著歲月流逝，在身邊朋友遂一變為人母的氛圍下，

一個不是媽媽的女人，要活出自己、忠於自己對人生、對未來的選擇，其實可能需要更大的勇氣。

我不是堅決不要小孩，但是比起成為母親，我心底裏更渴望自由。這樣是否自私，我不肯定；會否後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一切自有安排。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