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救護日誌】作為臨床導師，我給實習生的建議（重口味慎入）
除了學生需要虛心學習，導師也要持續進修，所以我近日便參與了部門為臨床導師舉辦的教學法進修課程。如何處理問題學生，是當天的其中一個重要議題。
導師有責任去觀察每位學生的進度，從而制定相應的教學計劃，給予實習機會和適當引導。如大家所料，沉默被動的救護學生總是我們的挑戰。我們經常會遇到些「冷眼旁觀」的救護學生，他們以為自己已經對大學所授的知識相當了解。記得我於大學授課時，每次要求學生實習為模疑病人接駁和配戴氧氣面罩時，總有部份學生盤起雙手站於最後。
我總會跟他們說以下的話：
單憑我的示範，這工序當然看似容易簡單，但別忘記我曾為過千位病人配戴上氧氣面罩！說實在的，這是你們進行臨床實習前寶貴的練習機會。如果你們於救護車上臨床實習時連這樣基本簡單的工序也做不好，別奢望會有任何救護員會讓你們嘗試為病人『打針落藥』或『插喉』。如果我是當天實習的導師，我只會讓你整天從旁觀察！
這點點的恐嚇通常時能使學生會因而上前，但現實仍是會有部份學生無心戀戰。我擔任臨床導師時多次見到學生態度非常冷淡，多次放棄我給予的實習機會，每次也推說下次。事後跟他們跟進，他們便說是因為兼職工作過勞而沒有精神……其實我們每人也經歷過這個階段，也做過半工讀學生。學習不是形式，而是態度！如果學生願意嘗試，就算因知識經驗不足而犯錯，或是因疲倦而有工序上的錯漏，我也絕對欣賞支持。況且有導師從旁觀察，這是最安全的時間去「從犯錯中學習」。
相對於過於沉默，過於熱誠吹噓的學生同樣使人頭痛。記得曾有位海外的義務急救人員跟我作隨車觀察。他對救護工作充滿熱誠，但對自己過度吹噓。記得接待當天，我詢問其過往救護經驗以打開話題。他不斷強調自己因資歷豐富，因而經常被指派為救護車 IC（In-Charge 主管）。同時，他又不斷矮化其他的義務救傷隊員。很記得他說大部份跟他工作的義務人員也如負累，除了不懂問症，也不懂簡單的量度病人脈搏和血壓。最後，每次也要「功力深厚」的他去獨自完成所有救護召喚。
其實事實絕不如該海外人員所述般差，我對這救護機構的訓練略有所知。況且該機構使用的是手腕式的電子血壓計，使用猶如配帶手錶一般。試問，怎麼可能大部份義務人員也不懂使用？醫護工作非常重視團隊合作，有大英雄主義的人並不適合從事這份神聖工作。
我當時沒有任何反駁質疑，只是繼續聆聽他如何主管身份處理中風病人時。聽罷也沒有甚麼可挑剔的，只是他沒有給醫院作預先通知。跟其他急症不同，急性中風病人每延遲一秒接受治療，也可引致不可逆轉的惡果。因此給醫院作預先通知，以減少延誤是必需的！為了病人福祉，我用最溫和禮貌的方式對他作出指正。這時他卻說因為病人情況嚴重，當天同行的另一位資深義工中途主動替他作為個案 IC，所以沒有預先通知醫院並不是他的決定。
除了我沒有聽說過 IC 這角色能夠隨時改變，他說的故事也頗不合理。怎也好我不是偵探（救護熊柯南中的「柯南」並不是意指日本動畫那位偵探，而是小說家柯南．道爾），也無意考究。接下來這位義務人員繼續分享經歷，我聽到更多不當的病人檢查和處理手法……我有嘗試善意引導，舉例解釋有否更好的個案處理方法，怎料他卻一副「千錯萬錯，錯不在我」的態度。這沒有內省的態度，正是學生們的大忌！
記得於面書見過一名澳洲大學生說過以下說話：
上週口試時，講師說本想給我最優異的評級。但話說回來，大學講師真的很不知所謂……昨天我拿自己的功課大綱讓他過目問意見。閱讀過後，他認為內容已經做得很好，但為了給我最好的評級，他建議我先作更多的資料搜集和閱讀，甚至可以更改部份寫作大綱。他們答案總是模稜兩可，根本不知他想我怎樣！但他對我的期望很高，我該怎樣？
也曾於大學任教的我，立刻明白講師的弦外之音。澳洲的教育制度下，大學講師有頗多制肘。學生期終不及格，講師要好好解釋記錄考生為何被評審為成績不達標，期間有否提供任何協助等等。此外講師給予正面和有建設性的評語，以作鼓勵和建議。遇著一些問題學生時，這說話方式最終詞不達意，還讓這群學生自我感覺良好……我相信個案中的講師其實是想說以下的說話：
你口試的表現其實並不完美，所以無法給予更高評級。而功課大綱略為離題，文章內函不足，反映著對文章主題認知不夠，因此請多作閱讀和溫習……
話題扯遠了，還是回到先前所說的過度吹噓這問題。我總認為：
過度吹噓，等同告訴別人自己的無知！
學生誇大自己的經驗，初時也許能使導師誤以為學生有較高的資歷，因而給予較多的機會。但一、兩次的實習過後，他們的「真功夫」便擺在眼前。如果要選擇教導一位態度有問題的學生，或是能力不足的學生，相信每位導師也會選擇後者。有實力的人，從來不需要透過批評他人來獲取注視。
學生只需緊記，臨床導師們有責任和需要去主動觀察每位學生的進度！我們需要為每位學生填寫報告，如果對學生的認知不足，更可能刻意的找機會去跟學生交談。因此學生不用因擔心被導師忽略而吹噓自己，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這想法老派 (Old School)，但卻反映大部份臨床導師的觀點。
除了過度吹噓和矮化同輩，分不清「莊、閒」和過份主動也是實習學生偶爾犯上的錯誤。曾經有一名非常主動的救護學生，他每次到達現場後也是總是自己衝入病人屋內。事後跟學生討論，題醒他如果病人突然發狂，只得他自己一人應對便會非常危險。我以為這能提高他的危機意識，但當及後我們後處理交通意外時，他又犯上同樣的錯。當時現場交通仍未受控，我指示學生在救護車上等候。他竟對我說自己已簽免責聲明，如果受了傷也會自行承擔所有責任。他跟著我一同離開救護車廂，走到車水馬龍的公路上……我其實不在意這學生會否受傷，只是不想他加重我的工作量。
我很想每位學生能夠明白，這個他們只有數百小時觀察經驗的環境，是我們導師有過千上萬小時工作經驗的地方。於導師的主場，作客的學生最好跟隨指示。如果認為自己能做更多，歡迎主動提出。我們總會於能力範圍內配合，畢竟實習是學生獲取經驗的最好機會。導師每次的拒絕，也必有其原因，只是未必想告訴你而已……
文章到此，我又想起那位來自海外的義務急救員。記得當天他自備不同裝備登上我的救護車作觀察和企圖拍照炫耀……作為「觀察員」，他除了沒有授權去治理病人，只懂急救的他也沒有足夠知識。此外，部門也不會批準使用不知由來的救護裝備去處理病人？我借意說他的腰包裝備過重，留於救護站會更輕便舒適。他竟然說這是他們標準制服的一部份而拒絕！說實在的，除了他自己外，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其腰包內裝了甚麼……作為主管，我只擔心需要為他的不當言行負責（如發生）。雖然他也強調自己簽了免責聲明，但免去法律責任後，我還是要承擔部門的內部處分。幸運地，他最後還是放下了部份隨身裝備。記得當天我曾擔心如何以「正面的說話技巧」去讓他知難而退，作為導師的真的不忍心為這充滿熱誠的小伙子大潑冷水……
這例子中的海外人員並非焦點。我只想強調導師會因不同原因而未能說實話，但事出必有因。如果跟導師有分歧，實習學生還是「先服從，後上訴」。如果未能解決，才向校方反映。雖然導師不一定正確，但他卻是操控著你成績的那位……
最後，希望這篇文章能給予一些將需要進行（或正在進行）臨床實習的學生了解導師們的觀點，又協助大家於實習的科目得到更好的分數評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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