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公投．博評】其主權及治權關係　對香港具有極大借鑒作用

加泰羅尼亞的獨立公投，相信沒有太多港人預料得到，竟然會遭遇如斯程度的打壓，較諸香港過去所經歷的，絕對是有過之無不及。人們不禁要問：西方社會豈非尊重民主？

西班牙政府打壓獨立公投的手法，無疑跟大家想像中的歐洲相去甚遠。最礙眼的，當然是釀成流血衝突了，防暴警察不單武力驅散投票人士，過程中且還發射橡膠子彈，這跟殺傷力較低的催淚彈自難相提並論，加泰自治區便稱投票日有數百計人民受傷。除此以外，代表中央的馬德里政府「越俎代庖」，指摘加泰羅尼亞政府沒有依法取締違法公投，因而派出國家警察「入城」執法，包括粗暴地封票站（涉兩千多個）、搶票箱（涉逾千萬票），甚至拘捕策劃公投的人士（涉幾十人）……凡此種種，在香港均是匪夷所思的。目睹一切，人們難免質疑，這究竟是民主、文明的歐洲，抑或是其他威權、落後的地方？

毫無疑問，此等劣行勢必激發更多人出來投票；可是，客觀而言，今次公投還是「失敗」的。投票結果顯示，縱然支持加泰獨立的得票率高達九成，惟值得留意者，乃投票率只有四成左右；也就是說，這乃一場「無效」的公投，未能達到公投必須有過半投票率的標準。其實，當地民調一直顯示，支持獨立的加泰民眾只佔四成左右；某程度上，公投反映在四成投票率下九成票數支持獨立，情況跟民調堪稱不謀而合，亦即只有支持獨立的相對少數人出來投票，其餘反對獨立的相對多數人均選擇杯葛公投。以上狀況，便跟香港黃營過去所辦的公投極其相似－－結果雖然都是凌駕性的，支持率動輒高逾九成，但投票率卻皆慘不忍睹，通常只有一兩成。相對地，日前伊拉克庫爾德人所辦的獨立公投，投票率就高約八成，而支持獨立率亦逾九成，這固然屬於「有效」的公投了。

另外還有一點須要重視，就是國際上對加泰獨立的表態。迄今為止，都未聽過有甚麼國家元首支持加泰獨立公投，包括對當局打壓民主的「暴行」噤若寒蟬（除比利時首相一人外）。畢竟，為了區區一個加泰，而放棄整個西班牙，在外交利益上絕對毫不划算，所以國際間對此都不願置評。當然，還是有國際領袖支持加泰獨立的，但數量卻是寥寥可數，包括只有跟西班牙不咬弦的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Maduro）、本身也亟欲獨立的蘇格蘭首席部長斯特金（Sturgeon）等。其餘大國呢？好似英國、法國、德國之類？歐盟經已強調，加泰羅尼亞一旦獨立的話，她就會自動脫離歐盟，即是要將她踢出會。另外美國總統特朗普、以及法國人氣總統馬克龍，更是公開支持馬德里政府的。說到底，哪有國家會鼓吹分離主義？

對比香港，加泰羅尼亞的獨立誘因確然較大。最主要原因，乃加泰羅尼亞並非奉行「一國兩制」，該自治區所享的自治權力，便遠遠遜於「高度自治」的香港特區。其中，她沒有獨立的財政，收入要上繳中央政府（馬德里）才再分配下放發回；此外，她也沒有獨立的貨幣、沒有獨立的出入境管制權，另外司法權、立法權等等也受若干限制。事實上，馬德里政府便強調今次加泰公投是違憲的，而憲法法院也早裁定公投違憲。

獨立之路從來顛簸難行，舉世皆然。其實，有民調顯示，在「獨」與「不獨」之間，不少加泰羅尼亞人還認為，中央政府應該授予更多當地自治權力；過去，加泰羅尼亞政府便多番向馬德里政府爭取更多治權，只是憲法法院早前取消部分自治權後，支持獨立的呼應才再熾熱起來。正如英國脫歐一般，在「脫」與「不脫」之間，只要英國能夠爭取更多移民審批權力之類，英人也不一定義無反顧地支持脫歐，包括爭取挪威、瑞士等「半留半脫」模式。加泰羅尼亞的「主權」獨立經驗以及「治權」增減的對此關係，毫無疑問，都對香港具有極大的借鑒作用。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