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稅改法案.博評】共和黨自掘墳墓?最大輸家還是美國民眾

撰文:梁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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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參眾兩院終於通過稅改法案,只待特朗普大筆一揮簽署確認,共和黨多年來的減稅宏願終可落實。評論界普遍認為今次稅改是劫貧濟富,對美國長遠發展不利。共和黨對外形容稅改為終極勝利,不過外界反而更覺得他們是自掘墳墓。

這次稅改的最大改變,在於把企業利得稅的最高稅率從35%大幅降低至21%。共和黨聲稱通過大幅減稅,企業會回流美國並增加國內投資,最終所有人都會得益。這個說法廣受學界和投資界質疑。首先,滴漏經濟學也即是富人有錢便會讓其他人都變得有錢的說法,本來就和現實中見到的貧富差距擴大不相乎。就算是投資銀行高盛的研究報告,也認為減稅只會帶來額外0.3%的經濟增長,和特朗普聲稱「讓美國變得重新強大」的說法相距甚遠。

共和黨對外形容稅改為終極勝利,不過外界反而更覺得他們是自掘墳墓。(視覺中國)

受限於國會條款約束,由於減稅會帶來政府收入減少,法案必須同時包括增加收入或減少開支的措施。共和黨在此玩弄了兩個掩眼法。首先,在個人入息稅方面,雖然多數納稅人明年的稅款會減少,但減免將於2025年失效,到時多數人要交的稅項反而會增加。此外,法案取消了奧巴馬醫改中不買醫保就要交罰款的規定。為什麼不收罰款反而會增加政府收入?因為奧巴馬醫改同時規定政府要資助窮人買保險。如果不收罰款,買保險的人少了,政府要給的資助也會減少。至於當這些窮人生病的時候怎麼辦,國會打算明年才處理,不過多數預期補救措施將會不獲通過。

即使用了上述的掩眼法,再很樂觀地假設經濟真的會受惠增長,預算稅改法案仍會為美國庫房帶來一萬億美元的赤字。說到這兒,不得不批評共和黨的虛偽和雙重標準。當民主黨要增加社會和福利開支時,共和黨總會批評他們沒有財政紀律,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現在到了共和黨在朝,卻對財赤視若無睹,向富人減稅毫不手軟。

當民主黨要增加社會和福利開支時,共和黨總會批評他們沒有財政紀律,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現在到了共和黨在朝,卻對財赤視若無睹,向富人減稅毫不手軟。(路透社)

從政治操作來看,共和黨這次可說是自製困局。他們在奧巴馬時期吹噓得過於天花亂墜,現在在朝才發現多項政綱無法落實。墨西哥圍牆固然建不了,奧巴馬醫改也未能全面推翻。如果稅改法案也未能通過的話,先不要說對不對得起選民,共和黨人首先無法對得起他們的金主。富豪捐款給他們可不是因為反對墮胎等的文化議題,而是要從減稅得到實際好處,現在共和黨全面執政當然就要報答金主了。

至於選民方面,民意調查顯示普遍反對稅改法案,認為只有富豪才能得益。個別條款如限制地方稅扣除的做法,在一些地方稅較高的州份如加州和紐約州,將會對共和黨的眾議員帶來致命的打擊,選民將會在明年中期選舉找他們算帳。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民主黨在眾議院翻盤的可能性已越來越高,在參議院翻盤也非全無可能。

相對於共和黨本身,這次稅改法案的最大輸家還是美國民眾。特朗普去年意外當選,揭示了美國白人底層的憂慮。特朗普雖然因此當選,卻不見得真的會幫助他們。大多數學者認為藍領工作的消失主要原因是自動化,例如自動導航將會引起大量貨車司機失業,而減稅不會改變這個潮流。今次的稅改法案無疑是浪費彈藥,沒有正面回應美國社會面對的挑戰。

從政治操作來看,共和黨這次可說是自製困局。(視覺中國)

要說經濟轉型和底層憂慮,香港社會也一點不少。那麼香港政府在做什麼?很不幸,同樣是減企業利得稅。林鄭月娥建議大幅降低利得稅,聲稱是要幫助中小企。問題是當利得稅降得遠低於入息稅時,那些專科醫生或專業人士恐怕都會紛紛開設一人公司來合法避稅,然而他們是否現在香港最需要幫助的人群呢?

劫貧濟富這回事,不止太平洋對岸才有。共和黨要受罰,香港又如何?立法會補選快到,記得投票。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