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解讀「阿爺話」 不如循權力運作理解中央

撰文: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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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作為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任何政治轉向,都必然要協商大量的政治勢力,並不容易,因此,瞬息萬變的對港政策本身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這樣會令中共決策成本非常大……所以,習以至中共整體對港決策的關鍵,必然是「求穩」,你的深層次問題解決也罷,不解決也罷,香港人住 400 呎也好,1,000 呎也好,只要情況受控,那就很好。
陸沉
常聽到有消息人士說「阿爺話」,但誰才是「阿爺」?(資料圖片)

今時今日,要評論香港的政治生態,尤其是建制內部的政治生態,必須了解中國政治。無他,因為中國是香港的宗主國,而它以欽點體制來決定香港的政治走向,壟斷了政治權力。

不過,因為中共的政治體制缺乏透明度,中央的具體決策在正式浮面之前,沒有任何公開的諮詢體制,令香港政治評論充斥住各種「消息」,以各種或真或假的「權威人士」來了解中央。

匿名放風 或為左右黨內政爭

中共在建政以來,黨內政爭一直極其激烈,在中共早期的三反、五反、文革時代,權力往往以流血或政變的方式更替,即使到了 1989 年,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趙紫陽亦被近乎政變的方式趕下台。雖然在鄧小平提倡的「行政改革」框架下,中共的接班體制逐步制度化,而且之後都未曾「見過血」,但這個組織的內部激烈權力鬥爭,不可能就此消失,只是以更加不明顯的方式進行,例如,以「反腐」方式進行。

因此,在本地政治圈中充斥的「阿爺話」、「中央認為」便要非常小心解讀。誰是中央?誰才代表「阿爺」?這種不透明的政治體制,加上內部激烈權鬥,令各種建制內的政治勢力,可以操弄各種消息,以匿名的方式製造「黨外」的聲音,反過來左右黨內的政爭。

一般的中國政治評論吹風難言是否可信,但權力運作有一定軌跡可循,由這些軌跡可以增加對中國-香港政治消息的判斷力。

習近平最念茲在茲的問題,相信是如何鞏固自己的政治勢力。(美聯社)

凡事以實利出發 鞏固政治勢力為先

中共在建政以來,尤其是在鄧小平年代之後,出現強烈的現實主義傾向 (Realism),在管治上不再有任何「六億神州盡舜堯」的意識形態理想,凡事以「黑貓白貓」式的實利出發。在蘇聯倒台之後,中共整體的一個核心利益考慮,便是如何不重蹈其覆轍,以延續一己的專制管治和階級利益。

中共作為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任何政治轉向,都必然要協商大量的政治勢力,並不容易,因此,瞬息萬變的對港政策本身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這樣會令中共決策成本非常大,而其具體執行風格,則視乎個別官員風格而定。此其一。

第二點比較複雜。對個別中共領導人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在內部激烈的政治競逐中,壓過對手,壯大實力。比如說,對如現時的最高領導人習近平而言,念茲在茲的問題,相信是避免重蹈前任總書記胡錦濤的覆轍,擺脫其他黨內元老的牽制,建立起自己的政治勢力,推動個人的管治意志,並將影響力繼續流傳下去。在他第一個任期之內,最重要的任務其實是軍改和反腐,以兩者來打擊政敵。

對港政策求穩為重 具體政策不甚干涉

而在任何龐大的機構,最高決策者往往千頭萬緒,對於下屬呈交的各種政策建議,不可能件件都仔細研究,於是對自己愈不熟識的議題,指導意見將愈少,但習近平曾經擔任中央港澳工作協調小組組長,之後才晉升為總書記,擁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他,對於香港問題的干涉能力估計較高。所以,以一般的組織倫理推斷,梁振英的特首之位是由習近平親自指定的機會並不低。

習近平在考慮香港問題時,必然會注意到一個關鍵:只要香港維持平穩,其具體政策為何對於他本人以至中共整體,是不甚重要;但如果香港問題失控,便很可能會影響他的個人聲望,成為政敵的子彈之一。

無論是誰有意選特首,亦須展現出自己有能力令香港長期穩定。(資料圖片)

而且,香港的政治問題如果一旦蔓延到中國大陸,更可能影響中共的專制。所以,習以至中共整體對港決策的關鍵,必然是「求穩」,你的深層次問題解決也罷,不解決也罷,香港人住 400 呎也好,1,000 呎也好,只要情況受控,那就很好。無論中央吹冷風吹暖風,最後的目的底線,很難超過「穩定」這個框架。

所以,筆者相信,中央近期的「暖風」有其邏輯可循,而所有的特首潛在人選除了展現忠誠、不會和反對派合流之外,最後都一定會爭相展現出自己有能力令香港長期穩定,不會再激起新一輪的政治反抗浪潮。

(本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