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滋味?年少就梗係應該發愁 畀番啲空閒佢哋先啦

撰文:李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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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經歷唔夠,但,係咪一定「強說愁」?倒不一定。本人少年時係鄉下仔(而家都係),阿媽帶去食百人一朱(已全線執笠)已經覺得high。而家在職場鼠戰多年,叫做食得起好嘢,去日本食完雞泡魚都仲供得到樓。但,感覺都係少年時食百人一朱深刻好多。少年人寫的可能係牙痛小事,但感情最真挈……
李聲揚認為,少年人不僅懂得愁滋味,更應該有空閒去發愁。(《中學》電影劇照)

少年不識愁滋味?不一定。感受好主觀。你覺得牙痛咁小嘅事,可能在人哋心中好大件事。男人唔明做乜韓星入伍服兵役,女友喊到死老豆咁,女人亦唔明做乜曼聯輸波,男友成個星期冇心機。

少年不識愁滋味,之後係「為賦新詞強說愁」。寫嗰個當然係「大人」辛棄疾,係被燉冬菇時寫的。其實大人又如何去睇死少年係「強說愁」?正路嘅解法係,時間單向咁走,閱歷只會愈來愈多(直到腦退化);少年人經歷唔多,擔心嘅不外係讀書搵工阿媽好煩、冇朋友溝唔到女之類。

少年人勝在充滿未知,今日嘅鼻涕蟲可能第時係CEO,今日嘅校花可能第時係肥師奶。去到變「大人」,去到某個位,你大約知道未來 10 年甚至20 年會點。40 歲仲喺職場渾渾噩噩嘅,怕且都唔會點飛黃騰達。球員藝員有大器晚成,肯德基炸雞叔叔 70 歲先發達,但科網年代,Facebook 教主大學未畢業已經可以買起幾百間炸雞公司。

正因為年少經歷唔夠 情感特別真實

讀書時要讀徐志摩「再別康橋」,但大家都係對徐才子的感情生活比較有興趣。中文老師,男人一個(對,正係「特權」篇文講謝灶文化嗰個),對徐志摩評價不高。老師認為無疑佢文筆好,但,寫「牙痛咁嘅嘢」寫到識飛,係咪就係偉大文學?當年我當然唔服,並不認為男女感情係「牙痛咁嘅嘢」,甚至到而家都係唔服,早排同老師食飯都仲拗緊。

現已全線結業的「百人一朱」是李聲揚的少年回憶,承載的感覺很真摯,就是現在去吃高級料理都比不上。(網上截圖)

少年人經歷唔夠,但,係咪一定「強說愁」?倒不一定。本人少年時係鄉下仔(而家都係),阿媽帶去食百人一朱(已全線執笠)已經覺得high。而家在職場鼠戰多年,叫做食得起好嘢,去日本食完雞泡魚都仲供得到樓。但,感覺都係少年時食百人一朱深刻好多(留意,不一定係好的感覺)。

少年人寫的可能係牙痛小事,但感情最真挈。正因為冇其他經歷,嗰一刻感覺最實在。只要忠於自己,就唔係「強說愁」。第時好似辛棄疾咁回望當年天真,另一回事。而家我都覺得當年小學雞送個心心樽畀女班長十分幼稚,但不等於嗰時就唔係感情。

少年人,就應該去多啲發呆,多啲發愁。我慶幸我生於怪獸家長未出現的年代,我年代的同學,成績好壞操行優劣,阿爸阿媽多數都係唔多理。可能因為當年家長教育程度唔高,又要為口奔馳,邊得閒理咁多?乜都踢哂畀老師。老師好多都放任政策,唔好阻住自己買馬買股票。而家啲家長,覺得自己讀過大學好巴閉,閣下梗係做唔到律師醫生先教書,每個都好多主見。小朋友表面比我地當年幸福,但,就冇左「悠閒」的空間了。

有空閒 先有得「發愁」

回想我少年時,好似真係相當得閒。特別係我運動又唔曉,女朋友又冇,讀書又好似冇乜難度。大把時間做啲乜?就思考人生啦,強說愁啦。真係「賦新詞」添。嗰時做盡一切多愁善感嘅野。聽苦情歌對號入座啦(明明女朋友都未有),抄歌詞啦,寫新詩啦,寫情信啦。

冇女朋友都寫情信?就係冇女朋友先要寫!有女朋友駛乜寫!後期睇白先勇《寂寞的十七歲》大受啟發,直頭自戀影院,自己寫信比自己。

當時真係不識愁滋味,就只係冇乜朋友,冇女朋友,頂多加埋父母離異。對,當年覺得父母離異真係世界末日,到我教書時,就發現一班之中,往往有四份一都唔係「健全家庭」。唔係自己經歷就 no big deal,只係一個統計數字,幾乎忘記當年點要生要死了。

(網上截圖)

如果香港買到槍 當年我可能已經……

當年好迷失,睇好多書,至愛尼采叔本華歌德卡繆。睇《少年維特的煩惱》真係睇到眼濕濕,好彩香港買唔到槍,否則你今日都睇唔到呢篇文。當年自憐自傷,成日躝街,甚至大時大節走去文化中心,不為有文化,而係心諗會唔會驀然回首,會見到上天安排嘅「嗰一個她」,當然每年都係食白果。

是的,當年成日都想死,足足由中一諗到大三。幾時唔再諗?就係開始踏足職場,「忙到唔得閒死」。後來,慢慢地發現生命的真善美——主要係吃喝玩樂去旅行睇書睇戲咁。大把地方未去,大把書未睇,邊捨得死。

每次睇報紙見到啲「XX%青少年諗過自殺」 「XX%青少年常感不快樂」,我就十分擔心。主要係擔心剩番嗰啲。少年人就梗係多愁善感,諗過死,有乜奇?連唔開心諗死都唔閒嘅,先最大件事。

國教或雨傘後,好多人話「而家呢一代充滿希望」,我相當懷疑的。唔係佢地先天質地唔好,而係,而家嘅小朋友太忙啦。家明話齋,換著香港拍《玩轉腦朋友》(Inside Out),小朋友腦入面的應該係「圍棋島」,「奧數島」,「非洲鼓島」等等。

雖則講嚟都多餘,反正為人父母一句「到你有仔女你就知」就可令我閉嘴。但,若仲係有人聽我講嘅,奉勸各位家長,畀番多啲時間啲小朋友。「每日暫停十分鐘,聽聽少年心底夢」都可以慳番。佢可能唔想同你行禮如儀每日傾10 分鐘,寧願睇我啲文荼毒佢嘛。

咁得閒做乜?乜都唔做。做咗就唔係得閒。去睇《少年滋味》?你自己去睇得了,唔好拉埋小朋友去睇,仲要睇完佢講感想扮模範家庭,嗱,Daddy 好關心你嘛。即係,你家小朋友可能都係想自己去睇《同班同學》嗰幾條女嘛。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