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七月與安生】似遠還近,一種不存在於香港的地域距離

撰文:方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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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安生由小村小鎮乘搭火車前往北京,與七月的第一次離別,這個故事就不成立……這跟由天水圍逃到中環,或者由天水圍逃到紐約,完全不同。似遠還近,才最折磨人。
方俊傑
七月與安生的關係,其實最接近血脈相連的親情。(電影劇照)

很多人說,《七月與安生》帶點王家衛電影的色彩。我又唔多覺。反而,奇奇怪怪地,居然聯想起一齣看似毫無關連的日本片《東京鐵塔:我的母親父親》。

在香港難以成立的故事

或者,在我眼中,七月與安生兩個主角的關係,超越愛情超越友情其實最接近母子般的親情。愛情友情太脆弱,只有血脈相連的親情,較可靠。當然,也不是絕對可靠。看《七月與安生》的故事簡介,是不是兩個識於微時的好姊妹因為同時愛上同一個男生而不和而反目?看到結局,你便明白這不只是一個有關成長的故事,更是一次對人性難測的描述。

那一年,我看《東京鐵塔》,哭得死去活來。我常想,在香港的成長環境,大概很難感受到電影男主角由鄉下走出城市闖蕩,跟母親長期保持住一種似遠還近的地域距離,到底會是怎樣的心情。我們入大學住宿舍,搭一小時巴士必定回到老家食飯飲湯了。

七月與安生的故事若放在香港,將難以成立。(電影劇照)

看《七月與安生》,由七月與安生讀初中時在學校搞事講起,到十多年後於職場打滾終結,時間固然是重要的元素,但如果沒有安生由小村小鎮乘搭火車前往北京,與七月的第一次離別,這個故事就不成立。因此令我聯想到《東京鐵塔》。

這跟由天水圍逃到中環,或者由天水圍逃到紐約,完全不同。似遠還近,才最折磨人。如果是一個行為與心態表裏如一的人,立即買張車票花1天時間,便可以解決煩惱,不過,有幾多人做得到表裏如一?

七月一切放在心 不如安生角色變化大

尤其中國人。在一個被家庭被社會被大眾期望緊緊箍住的環境下長大,只能依隨約定俗成的慣例去長大,就像七月,讀好書揀個有前途的學科,找份穩定的好工,找個可信任的男人。即使內心明明另有計劃也要機關算盡才找到藉口給自己去實踐。

於《幸運是我》飾演腦退化症病人的惠英紅,早被視為下屆影后大熱。(電影劇照)

安生是相反,她卻因為愛,過了七月想過的人生,代七月做了一個七月想做的人。劇本寫得非常細膩,兩位女主角也演得出色。始終稍偏愛飾演安生的周冬雨,角色變化較大,一時狂放一時蒼涼,發揮機會比飾演一切放在內心的七月的馬思純較多。

已經預視到,明年金像獎頒獎禮,雖然未必再有一次《十年》的爭議,但在影后爭奪戰中,又會出現中港大戰:七月與安生圍攻惠英紅。拍《幸運是我》,演活腦退化症病人的惠英紅,不是在《奇異博士》光頭的那一個。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