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影展.博評】中日韓印 亞洲代表電影大檢閱

撰文:麥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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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之前寫康城電影的朋友都問:有這麼差嗎?
我說:也沒有,就是少了驚喜。
每年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部兩部的話題作,不管是好是壞,今年就缺乏了一部排隊排不到,搶票搶不到的話題作,去年還有《爸不得你快樂》(Toni Erdmann),大前年有《天堂無門》(Son of Saul),而負評如潮的近期也有《The Sea of Tree》,遠一點的有噓聲經典《The Brown Bunny》,極好和極差,都為我們帶來話題,而我們觀眾也好像自己當起評委來,對電影評頭論足,自我陶醉一番,這也是來康城的樂趣吧。
前兩篇說的都是歐美電影,而亞洲的又如何?

【上回提要:新的大師誕生了!還是美麗的誤會?】

先說打破紀錄,一年兩部同時參展的洪尚秀。《The Day After》在芸芸競賽片中儼如一道清泉,沒有浮誇的鏡頭,沒有曉以大義的野心,風格是一貫的洪尚秀,生活化的對白和場景,在吃飯與喝酒之間繼續談談男女關係,但這次卻有些不同,先是時空的轉移,洪的電影很少這樣剪接,三爬兩撥來回不同時空的場口,通過簡單的對白,交代了人物的關係,靈巧自若。

另一不同之處,是他第一次正面的談婚外情,拈花惹草,在他的電影並不罕見,只是今次來得相對認真,不像以前的輕挑玩笑,也是記憶中第一次正室和二奶正面交鋒。或許這橋段與他和金敏喜在現實裏的關係有關,但有趣的是,電影裏的金並不是二奶,被誤會了而已,而最後一節金與出版社老闆的久別重逢,既是意想不到令人欣喜,同時亦鞭韃了的男人們的花心本質,一針見血。

洪尚秀的另一參展作品《Claire's Camera》,屬特別放映單元,亦有婚外情元素,這是他去年在康城影展期間,金敏喜出席《下女誘罪》(The Handmaiden)康城首映時拍攝的,電影通過 Isabelle Huppert 這位旅客的照片,無意中掀起了電影公司老闆娘的醋意,把金敏喜這員工「無故」解雇……可能因為當時他們的私情還未曝光,避忌多多,又有可能影展期間又人來人往,制肘頗多,總覺得收音和鏡頭有時候不甚理想,幸好電影本身趣味盎然,無傷大雅。

河瀨直美的《光》尚算不俗,儘管它不是一致叫好,但比前作《An》的層次更豐富,更像《第二扇窗》的視野,借一個少男少女的愛情故事反思生命的種種,今次則是一名快將失去視力的撮影師與盲人電影旁述員的情愛,由矛盾開始,由無奈結終,過程中帶出日本文化中常見的命題——世上最美的都是臨將逝去的,這包括攝影師的視野、他們的愛情。近兩部電影河瀬都喜歡極大近鏡,焦聚演員的臉,有說她要「善用」明星效應,但我想更是因為場景的轉移,從以往奈良鄉郊的大遠景,遷移到城市景觀的大近鏡,是一種美學上的選擇。

李睿珺的《路過未來》是中國近兩年僅有的參展作品。(《路過未來》電影劇照)

國內方面,李睿珺的《路過未來》在「一種關注」展出,是中國近兩年僅有的參展作品(香港更不消提),是導演轉型的一大嘗試。從《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的鄉土人情味,到《路過未來》的深圳農民工的求存故事,內容由暖變冷,將深圳這個急速發展的城市問題一一帶出,試藥、房價、整容、網絡溝通等等,都是年輕的移民人口追尋夢想、爭扎求存時所要面對的,可是過程與結果都是悲凉而無奈的。

日本方面,除了河瀬直美之外,其實還有黑澤清和三池崇史,前者的《散步的侵略者》,在「一種關注」展映,實在不敢恭維,外星人進入人類體內,手指點一點額頭,所能盜取人類的記憶,聽起來和看起來都是牽強兒戲,亳無說服力,後段跌入爆破、追逐就更覺無聊。而三池崇史的《無限之住人》則是其貫走 cult 片的路缐,木村拓哉的武士由頭殺到尾,把外界的敵人與幫會殺個片甲不留,儘管製作認真,但就了無新意,接近兩個半小時的打打殺殺真的讓人受不了。

同樣有點 cult 味的,算是印尼的《Marlina: the Murderer in 4 Acts》。作品在「導演雙週」參展,甚有女權意味,一眾嘍囉向女主角施暴,反被收服而全部殺哂,女事主拿着頭臚要展開了一段公路旅程。四幕劇的形式和演出,都有點劇場效果,最終又一賤男出現又被斬頭,Kill Bill 式的刀法干脆俐落,大快人心,觀眾看得拍爛手掌。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