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囚指控.來稿】前青年犯回應管浩鳴:請你不要再探訪囚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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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醒祥:我知道懲教所的黑暗 但我竟習以為常】

【社總:青年犯被虐打,是子虛烏有嗎?】

文:叁䦉零

看過報導,管浩鳴教士認為青年犯被虐打是誇張之說,我不禁悲從中來!懲教職員打我,我姑且可以忍;神職人員站在施虐者的一方,我不能忍,我更鄙視他! 我是前青年犯,在2010至2014年在壁屋懲教所服刑。我是囚犯,比不上牧師般的尊貴;但我懂寫字,懂道理,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教士常巡監 未聞少年犯被打 管浩鳴:指控有點誇張〉文中指出:

「神職人員巡監與太平紳士不同,前者毋須事先通知署方,可隨時隨地前往探訪,入內後更可隨處走動,完全無障礙,懲教人員唔可以跟住、監視,亦唔可以聽(神職人員)同在囚人士對話。」
懲教職員打我,我姑且可以忍;神職人員站在施虐者的一方,我不能忍。(《黑獄斷腸歌之砌生豬肉》劇照)

一,不論是太平紳士或神職人員,他們也不是瞬間降落在懲教所操場,而是要經過大閘進入來的。每當有太平紳士抵達大閘,懲教所Panel就會用廣播器宣告:

「JP in centre,注意地方清潔!」

有什麼「清潔問題」要留意呢?若有其他人士進訪,例如神職人員,廣播器便宣告:

「試音testing 340,testing 340!」

340意思是「殺死你」,與「清潔」一樣,全是暗號,提示懲教職員要

「正常運作」!

管先生,當你之後過了大閘進來的時候,你還看到什麼呢?

二,俗稱「水飯房」的監倉,是獨立囚禁囚犯,暫停囚犯福利,故神職人員不能進入「水飯房」。管先生,你們能進來和在我們身邊略過,是囚犯的福利罷了!這種福利,對囚犯來說不會有什麼人身保障的作用!(每月兩次的擦身而過,沒作用!)文中說,

「目前香港有110名專職教士,獲認可前往監獄探訪」

管先生認為有這麼多的神職人員可在懲教所自出自入嗎? 就我所見,真的有很多神職人員進訪,但只限復活節和聖誕節,這是宗教信仰活動,並非巡查!而一般的巡查,以壁屋懲教所為例,只是固定由兩名神職人員負責,每月兩次,每次用一至兩小時。要巡視監倉、飯堂、醫院、操場多個地方等,「齋行」也要一個小時,而我見他們每次只有「巡視」,並未有走過來問候我們囚犯,和我們說一句說話,我有時覺得他們進來幹什麼呢!有一次,劉德華太平紳士來,他主動與囚犯聊幾句,循例中見真誠;那兩位神職人員呢?循例中就只見循例而已。我不禁要問,他們來,是關心我們,還是關心他們神職人員的身份和工作? (懲教職員禁絕不利他們的投訴) 管先生據他多年探訪經驗,未聽過有在囚人士被打或收到投拆,就此推論懲教所好人道,零虐打零侮辱零欺凌。正如有首詩歌的歌名:

「這是什麼的道理」!?

我告訴大家,每當有團體進入懲教所舉行活動,包括管先生所指的神職人員帶領的活動,活動開始前,所有可予參與的囚犯,都會被徹底搜身,這阻止了我們囚犯偷偷遞紙告密的可能;每次活動,也有懲教職員全程監視。所以,你們的宗教活動,真的純粹是屬於你們的活動,囚犯倒可以向你們索取十字架作為飾物,但我們囚犯絕不會向你們訴說被虐打侮辱的苦況,因為你們沒有可能知道,還有,你們所關心的是宗教活動進行是否順利,而非我們囚犯的免被蹂躪的權利。大家還認為神職人員進訪是「陽光下進行」?有一種盲,叫全盲,盲者完全感覺不到光;另一種叫心盲,黑暗也可說成陽光。若囚犯申訴被虐,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管先生,你以為神職人員進訪,真的就能夠打救我們嗎? (除了神,誰還喜愛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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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圖片)

管先生認為懲教署不存在包庇,

「如果係就妨礙司法公正」。

我就要告訴大家這個妨礙司法公正的事情:

在壁屋懲教所的日子裡,我曾堅持投訴一位懲教職員,他把我們的晚飯撈上泥沙。CIU(投訴調查組)職員到來會見我,向我說:

「算吧,你投訴的話,我吾保證佢會點搞你」

結果,我放棄投訴,但也要一整晚沒有飯吃。懲教所裡是沒有公義的! 我當年被定罪,是毫無合理疑點下罪成;今天,管先生也要人在毫無合理疑點下,才能開口指出青年犯被虐的情況?我感到的不是管先生對公義的執著,而是管先生對懲教署的「有情有義」!

我放棄投訴,但也要一整晚沒有飯吃。(《同囚》劇照)

管先生又是否在毫無合理疑點下,證明有6000個CCTV 是有效運作?還是他只是照單全收懲教署所提供的資料?就以壁屋懲教所為例,三手房(值日官辦公室)、保安房、課室、 二倉 Day room、飯堂、一倉職員休息室、一二倉走廊,通通也沒有CCTV的。我就在二倉飯堂被職員毒打過(感謝管先生的假憐憫)。管先生又說:

「年輕在囚人士需要紀律,監獄對他們的要求可能相對較高」。

我呸!是否要將虐打、侮辱當成監獄的一部分呢? 我現在是港珠澳大橋地盤工人,我為自己能自力更生和貢獻社會感到自豪;我的改變,與我忍受被虐被辱完全無關!相反,我對管先生的假憐憫假道理,感到極度厭惡。這一刻,我完全覺得管先生這位神職人員,只是為了懲教署做事,而不關心我們囚犯,我也覺得神職人員和宗教團體,也怕懲教署取消他們的探訪証件,繼續「不管閒事」。對這種口裡傳道,滿口耶穌,但四肢和腦袋卻不行公義的人,我作嘔了。懲教職員打我,我也要說聲「Thank You Sir」;管先生為懲教署辯護,我也向他說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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