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辭,同裸跑裸泳一樣,只啱後生仔同老人家

撰文:李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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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辭,同裸跑裸泳一樣,一生人總要試一次(可惜我唔識游水)。可以的話就趁後生試,勇氣夠成本低唔介意人點睇(不過記住話比全世界知自己的低調)。錯過咗嘅就等老咗先做啦,老左一樣唔介意人點睇,你見坐巴士啲阿伯剪指甲啪啪聲一個人坐三個位開大volume睇片就知。
李聲揚
是否必須先找到後路,才應辭職?(iStock)

今次Blog Jamming有三個主題揀。「張德江」我就一定唔寫,原本想寫「廢青」,因為我都做過一年雙失青年,而「裸辭」我冇經驗。

後來朋友提醒,原來「裸辭」我都試過,剛好12年前,又係歐洲國家盃的暑假。果然人會選擇性遺忘。或者係我都唔記得自己曾經咁勇敢,或魯莽。如果冇嗰年的裸辭,而家我嘅人生肯定好唔同。我試過裸辭成功,亦試過裸辭失敗。 試過贊成又試過反對。即管同大家分享下感受。

電影《家有囍事》擷圖

裸辭好很型的畫面 只會係拍戲先有

神機測字時間。見到「裸辭」,你腦中即時浮現乜嘢畫面?

大約唔會係唔著衫咁去辭職。照計人人都理解到係「未搵到新工又唔係退休或嫁人唔使做就辭職」。

我腦中嘅畫面:有才情有理想嘅年青廚師,受唔住流水作業、廢柴同事、外行老闆、只睇錢嘅金主、扮嘢又挑剔嘅食家、有兩個錢就扮哂大爺嘅客人,甚至係業界的種種陋習等等。卒之把幾火,掉低條圍裙,拋下一句「我唔X撈啦」,行出門口,甚至仲可以拎杯水淋個客或老闆。(所以記住,扮大爺,就唔好坐近門口)

型,真係好型,睇到呢啲位,個個觀眾都想學。不過拍戲呢,之後年青廚師一定排除萬難開到自己的理想餐廳(對,錢由天度跌落嚟,或者有個好欣賞佢的富家女之類),舊老闆同事食家客人都唔小器直竪姆指讚好。大家就睇完套戲好有message,明天繼續番工。我應該睇過十套八套戲係咁上下橋段。

嚴格嚟講以上嘅畫面唔只裸辭,仲係即走。亦所以我嘅畫面係廚師之類,因為可以掉低條圍裙即時推門走人。其他人裸辭不一定會即走,你想都未必可以。坐寫字樓的,就可能仲要交番員工卡計埋條尾數,甚至由柴灣走入屯門做exit interview,然後日日返公司玩手指之類。分分鐘畀人罰你坐雜物房一個月,唔比嘢你做又唔畀你玩電話。現實可以係完全唔型。信我,我連果句「我唔X撈啦」都講過,型咗半日咁大把。

有人話裸辭等於男女朋友分手。「你會唔會一定要搵到第二個先撇而家嗰件?」

我唔同意。感情上,多數人都可以未搵到第二個就分手,工作就冇咁易。點解?首先,一個人好難同時返兩份工,甚至返住工想搵第二份都難;唔少人裸辭係因為「專心搵工」。對好多人嚟講,一腳踏兩船相對地容易,正如拍緊拖再去識第二個,點都容易過番緊工去見工。第二個原因係,返工有糧出,再難頂,你都有可能行屍走肉白逗人工一排。但對住一個自己唔鍾意既另一半,痛苦得嚟冇乜得益。

裸辭裸跑裸泳 都只啱後生仔或老人家

有人話裸辭等於裸跑裸泳。Yes and No。有乜唔同?唔同就係,裸泳裸跑有型在「裸」,平時跑步游水唔會特別型。但裸辭,型有一大部份型在「辭」。有得辭工的即係炒老細魷魚,唔理裸唔裸,都必然有型。亦因為咁,裸泳裸跑未必要有人睇住,但裸辭果句「我唔X撈啦」,一定要大大聲畀所有人聽到,老闆閂埋門,你都要講到出面聽到。裸辭冇人知,等於錦衣夜行富貴不歸故鄉。

裸辭裸跑裸泳有乜相似?相似就係,呢啲嘢都係適合少年人做,或者老年人做。 我等年紀在職場打滾咗一排的,就冇呢支歌仔。

早幾年我就裸辭失敗,是咁的:阿頭頒佈最高命令,要我report to總壇的一個南亞人。本人自覺冇一瓣不及佢,拒絕就範,就真係果句「我唔X撈啦」都一字不漏照講。不過老細好言相勸,「係唔撈,都等人炒啦,賠多啲」。 最後點?柳暗花明又一城,南亞人忽然自己唔撈,南亞語「我唔X撈啦」點講我就唔知啦。

電視劇《大時代》擷圖

裸辭都有世代之爭 

裸辭往往係世代之爭。小朋友覺得裸辭係勇敢,本人乜都識就係爭個機會,返埋啲咁嘅mickey mouse company大才小用,唔好諗住施捨一萬幾千阻住我追夢(但其實係邊位阻住閣下追夢?最初拎支搶夾你返工定有人跪低求你勉為其難幫下手?)。

老柴呀乜乜人力顧問呢?就覺得「而家啲後生仔冇責任心,都唔知江湖險惡,古語都有云騎牛搵馬,第時就知味道。」

點解裸辭都有世代之爭?說穿了,其實就係機會成本。以本人為例,12年前嗰次仲算打工冇耐,人工唔高,年紀又輕,又未使供樓養狗之類,梗係勇敢而成功。到幾年前南亞人嗰次,就唔同講法,講完句「我唔X撈啦」係好型,但上facebook出完post,就都係check下銀行戶口先。

小朋友裸辭又不一定係「冇責任心」。老柴如我,中咗六合彩都好可能裸辭。歸根究底錢作怪。拎嗰皮幾嘢人工又上位無望,當然易裸辭;公司唔型又冇人識,當然易裸辭;老豆老母未必好有錢但都唔等開飯,就梗係易裸辭;呢啲現象全部同社會/職場流動性減低有關,好易解釋到。

最棹忌「裸辭慣犯」 除非係天才

話說回頭,乜乜人力顧問同你講唔好太衝動,裸辭過嘅,第時搵工可能多阻滯。我都請過人,可以話你知,係真的。個別大公司HR對「空窗期」好敏感,兩個月空白都要寫,而你又唔好意思寫自己睇咗一個月波,再哭咗一個月波喪,於是第一份工已經陷入打工應唔應該坦白的兩難……

我作為最終「用家」倒唔係關心「空窗期」。 問題唔係裸辭嘅人特別冇責任心,我都裸辭過我當然唔認。問題係裸辭過嘅往往代表機會成本低。可能係性格太愛自由(愛自由就唔好嚟見寫字樓工啦老細),可能係物慾比較低,可能係屋企比較富貴。呢啲同工作能力或責任心都可能冇關,但客觀地令你知道,佢重施故技的機會唔低。而十個有十個請人嘅,最怕就係請咗個人返嚟兩個月又,我想專心睇冰球世界杯而走咗。

當然,以上嘅野都係對一般人講,你係天才就冇乜所謂,你係Steve Jobs當然可以裸辭。你係 Michael Jordan去打一排棒球先番嚟拎NBA冠軍都仲得。不過Michael Jordan大約唔會返緊工在公司睇我呢篇文。

裸辭,同裸跑裸泳一樣,一生人總要試一次(可惜我唔識游水)。可以的話就趁後生試,勇氣夠成本低唔介意人點睇(不過記住話比全世界知自己的低調)。錯過咗嘅就等老咗先做啦,老咗一樣唔介意人點睇,你見坐巴士啲阿伯剪指甲啪啪聲一個人坐三個位開大volume睇片就知。

至於又唔後生又唔太老,好似我呢啲,就唔好諗了。最主要係因為,你去做,都完全唔型。分分鐘之後後悔,仲要求返人畀機會你,幾無謂呢。只有年青或年老時先nothing to lose。所以坐巴士最靜嘅都係我呢類人。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