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咩環境?真係咁好景?」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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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是我們的家,你要爭取的東西,大部分已經擁有。免費教育、免費醫療等,香港在自由度或富庶方面名列世界前茅。」藝人陳百祥受傳媒邀請與杜汶澤公開討論香港當前形勢時如此說,相信反映部分香港人——尤其是政府支持者——的心聲。但我們可曾反思,現實中的香港「真係咁好景」?

千瘡百孔的教育與醫療

先說免費教育。誠然,香港提供12年免費教育,覆蓋小學至中學,但幼兒教育及大專卻不能忽視。以大專教育為例,政府每年只提供約15,000個資助學士學額,多年未有增加。相對於約四成文憑試考生達大學門檻,每年最少有5,000人被拒諸門外。莘莘學子半推半就下報讀自資課程,以纍纍學債換取數年專上教育。政府庫房「水浸」,但教育經常開支只佔GDP3.3%,這說得過去嗎?

再者,理想上教育應促進社會階級流動,讓下一代能憑藉自己的努力改善生活。但現實中,直資制度容許「貴族學校」收取資助但只集中培育富有學生,新高中的其他學習經歷令遊學團、樂器學習等更成優勢,凡此種種均令「贏在起跑線」不幸成為現實。我們迷信以為在政策上提供了12年免費教育,就能為下一代締造公平正義之社會,豈非自欺欺人?

論到醫療,更是千瘡百孔。眾所周知,香港的公營及私營醫療系統失衡,公立醫院急診室和內科病房「逼爆」成為常態。例如在流感高峰期,各區公立醫院急症室的輪候時間高達8小時,內科病床佔用率超過100%。公營醫院的醫護人員工作環境不吸引,加上培訓不足,香港每千人只得1.9名醫生,遠低於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的3.4名醫生比例;每千人只得7.1名護士,亦低於OECD的9名護士標準。醫療不能只是免費或價錢可負擔,更要充足及優質,這我們有做到嗎?

沒有公平正義的自由

至於說香港自由,更是狹隘之見。試想一名公屋住戶,想在樓下附近買日用品,若那裏只得領展商場,他有不光顧的自由嗎?又想一名月入兩、三萬的市民,若想購置安樂窩以組織家庭,他有不光顧地產商貴價單位的自由嗎?多少父母即使希望讓孩子度過快樂童年,但還是逼不得已地要他們上興趣班、補習、不停培訓?

香港人很自由,言論自由、宗教自由、政治參與權利等基本自由很重要,但我們必須「落地」,看見現實社會中無形之枷鎖無處不在。每年香港獲評為全球最自由經濟體,政府均拍掌歡迎,市民也許因而以為香港很自由。但真相是,自由的只是資本市場,而不是每個香港人。相反,當資本邏輯入侵教育、醫療、基本生活所需等各層面,市場愈自由,人便愈不自由。

只屬於小部分人的富庶

亦因為此,《香港01》多次強調我們除了要有政治民主及自由外,還要經濟公平及正義。從個別數字看,香港社會富庶,人均GDP為48,717美元。但香港的堅尼系數高達0.539,真正名列世界前茅,跟非洲國家賴索托、尚比亞等「齊名」。我們還有甚麼顏面自詡富庶?富庶的只是小部分人,每天為溫飽而營役的是社會大多數。

在香港,60歲只是政府眼中的「中年」,沒有資格退休。即使退休,他們也沒有退休保障,只能靠着那經對沖後的丁點兒強積金,苦惱每天怎樣過活。我們有屢創天價的豪宅,半山區的優裕生活,但更多的人在劏房和蝸居瑟縮。「路有凍死骨」的哀歌更是這個外表繁華的都市真實上演的個案。種種問題,歸根究柢,在於政府沒有承擔應有的資源分配責任,令經濟及資本增長所得之成果,能夠與普羅大眾共享。結果原本已具有資本或投資實力者,在市場愈來愈富有,輸在起跑線、默默耕耘的基層卻無立錐之地。

欲穩定人心的《我至叻》

1994年,民建聯領袖、基本法推介聯席會議發起人程介南為了「唱好」回歸後之香港,請人為陳百祥設計了《我至叻》一曲,風行全港,甚至在紅館連開七場。歌詞說唱部分的第一句問道:「香港咩環境?真係咁好景?」若我們認識香港現在的真實狀況,答案呼之欲出。

要令香港安居樂業,市民對這個城市重拾信心,絕非憑一首歌便能「唱好」。歌詞中的其他內容,諸如「買屋買車仲有錢剩」、「打工好似做大佬」、「有錢去呢度去嗰度,自由自在駛乜走佬」,香港誰人還能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