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誕最年輕領袖 34歲新總理如何收拾工潮?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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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制度是否能確保社會和諧穩定,不出亂子呢?芬蘭國營郵政公司Posti試圖跟700名包裝工人制訂變相減薪的僱員合約,觸發Posti工人罷工近兩周,芬蘭各行業亦發起聲援行動,其中國營航空公司芬蘭航空(Finnair)發起之罷工,引發有近300班航空要取消。面對國內群情洶湧的龐大壓力,以及其於民調中的直線插水,由社民黨、中間黨、綠黨、左翼聯盟黨、瑞典人民黨五黨組成之執政聯盟亦面臨崩裂。中間黨率先棄船,呼籲社民黨籍總理林內(Antti Rinne)辭職,否則將面臨不信任動議。工會領袖出身,坐上總理之位不及半年的林內亦不得不辭職,其空缺經黨內選舉後,由年僅34歲的現任運輸及通訊部長馬林(Sanna Marin)接替,成為世界最年輕之現任國家領袖。

林內今年4月的大選中才險勝,並在6月組成中左聯盟之執政內閣,而且其本身為工會領袖,何以此次犯下如此巨大之政治失誤,令其成為短命總理呢?林內將責任歸咎於地方政府及國有企業部長帕特羅(Sirpa Paatero)與Posti員工制訂僱員合約一事上誤導了他,令其錯估民情。雖然林內於兩周後終於跟勞方達成協議,容許包裝工人保留現有合約,帕特羅亦問責辭職,但其亦指事件不會因此而平息,而最終選擇辭職以平民憤。

當地時間2019年12月3日,芬蘭總理安蒂·林內(Antti Rinne)在赫爾辛基舉行的記者會上宣布辭職。(Reuters)

芬蘭工會勢力大

像芬蘭的社會民主主義國家,工會勢力傳統上極為龐大,勞方向來以集體談判方式與資方商討工資,不過在歐債危機、金融海嘯後,前任中右政府為促進經濟復蘇,推出所謂的「競爭力協議」,於2016至2019年增加每年增加三天工作天,卻未有調整員工薪酬。而在眾多主要行業之合約快將結束,工會發起工業行動要求加薪之聲將會此起彼落。煉油公司納斯特(Neste)、輪胎公司諾記(Nokian Tyres)、不鏽鋼公司奧托昆普(Outokumpu)等國內主要企業工人周一起(9日)將發動一連三天大罷工,為停滯不前之加薪談判施壓。由於納斯特之全國供油服務會因此停頓,可能將造成大規模之運輸停擺。而芬蘭林業聯會亦宣佈將於12日起關閉全國半數鋸木及三夾木板廠六天,以爭取加薪談判籌碼。

面對全國工潮,民主政制似乎亦不能擺平勞資雙方日益尖銳之矛盾。不過面對民調中支持度的急瀉,執政黨亦不得不為救亡,而要讓部長及總理先後問責下台。而於社民黨黨內選舉中,現任運輸及通訊部長馬林撃敗同黨黨團領袖林特曼(Antti Lindtman),將以34歲之齡成為世界最年輕現任國家領袖。出身於工人階級,為家族中首位高中畢業及上大學的馬林,為芬蘭近年迅速冒起的政治新星。其27歲已在她祖家工業城鎮垣佩雷(Tampere)擔任市議會議長,並為於2014年起成為社民黨副主席,翌年當選國會議員,年資雖淺,卻已出任運輸及通訊部長。

在其出任總理後,執政之中左聯盟五黨將全數由女性領導,其中四名更是不過35歲的80後,包括32歲的中間黨之庫爾穆尼(Katri Kulmuni)、34歲的綠黨之奧希薩洛(Maria Ohisalo)、32歲的左翼聯盟黨之安德爾松(Li Andersson),以及55歲的瑞典人民黨之亨利克松(Anna-Maja Henriksson),亦為另一番創舉。芬蘭政治由女性主導,大部份原因為其於1995年引入兩性配額法,規定不論男女於間選之公職上均不可低於40%,變相令女性政治人物於傳統由男性主導之政界中爭得一席之地,亦可更上一層樓成為一黨甚至一國之首。

通貝里自去年起在瑞典國會門外罷課,第一天只有她一個人,然後一天天下來,變成了一個影響全球的環保運動。(Greta Thunberg fb圖片)

80年接棒掌政

事實上芬蘭政局由80後執掌,亦非獨有。隨50、60年代戰後嬰兒漸進入退休及老齡,國際政治及各行各業亦開始由千禧世代接捧,近年不論是建制內外,政治領袖都愈趨年輕。早前因應對恐襲得宜之新西蘭總理阿德恩(Jacinda Ardern)只有39歲,而早前因內閣爆醜聞而解散國會,再次贏得大選後有望重新執政之奧地利前總理庫爾茨(Sebastian Kurz)更只有33歲。提出「綠色新政」的美國政治超新星的民主黨參議員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亦是只有30歲。同樣因關注氣候危機,以一人之力發起罷課得到全球聲援的瑞典少女通貝里(Greta Thunberg)亦只得16歲。

青年執政、女性主導、工會茁壯,可謂北歐式社會民主主義之體現。然而在國際以長年新自由主義下放任之金融政策,歐元區爆發經濟危機之影響之下,芬蘭依然出現勞資雙方激烈拉鋸,甚至引發大型工潮,全國陷於癱瘓之危機。可見單靠幾年一度之選舉不足以解決國家的經濟問題,然而向選民問責,引咎辭職之表現,不失為一個緩解官民矛盾之方向。本來左傾親工人的社民黨總理林內辭任前亦表示:「作為僱主的政府,不讓僱員工作質素被踐踏是相當重要。」林內雖因政治錯判而下台,然而未因此而遏止之全國工潮,此燙手山芋還待此為即將上任的80後馬林處理。世界在上一代主導下數十年新自由主義發展下,所種下貧富差距日益擴大、氣候危機迫在眉睫的惡果,新時代所要面臨的挑戰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