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最大素食陷阱

文：Joan Chan＠班女講素

我中學就開始吃素，這麼多年來，跌盡各種「素食小陷阱」。近至豆奶含羊毛脂；遠至橙汁有魚的成分、明膠是動物屍骸骨、炒菜有魚露⋯⋯其實「中伏」後，並不會很介意啦，但下次會記得避免。

素食，不代表沒有傷害，我們生存在地球，必然導致一些傷害。（行步路都踩死蟻。）絕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吃素，就能避免為世界或動物帶來任何痛苦，只不過是「盡力」減少傷害。

吃素十多年，真正令我感到中伏，我遇過最大的素食陷阱，其實是：

忘了吃素的初衷，忘了吃素是為了動物。

「假動作」吃素　難真正減少傷害

吃素的頭幾年，我不知不覺把素食變成一個「個人」生活習慣，自掃門前雪，總之我沒有吃到動物就好！例如和家人去快餐店，點選打邊爐套餐後，我就只吃套餐裏的蔬菜，家人則「幫我」吃肉——這樣只變相令他們吃多了動物，我並沒有在幫助到動物，只不過是在做「假動作」。

那些年，我就自己吃自己的素，完全沒有打算提倡「少吃肉」，沒有站在動物的角度去想。這是我犯的最大錯誤，我忘記了動物，忘記了初衷是要減少動物的痛苦，只變成盲目追求自身的完美。一個人，就算我生活如何力求盡善盡美，不吃肉蛋奶、減少消耗資源、不消費動物製品，我能夠避免的傷害，都十分有限。

我錯誤地沒有更早為動物做一點事，沒有更早地成為「activist」，低估了一點點的參與推動，能帶來多大的改變——能避免多少動物受傷害。

動物需要我們吃素　更需要我們有效

外國不少動物保護的素食者提出，其實動物並不在乎我們純素的「純潔度」，動物需要的只是我們「有效」。我們是否意外吃了明膠（由骨頭和皮等煉成）製成的膠囊，對一隻在限位欄被困一生的母豬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明膠不過是肉類生產中不具經濟價值的副產品，對牠們來說，更多人減少吃肉，才有真正意義。

為了肉食，我們每年全球屠宰超過600億隻陸上動物，大量動物正在農場集體受苦，僅被視作生產線上的「經濟物品」，終其一生被囚禁、被虐待，痛生慘死。牠們無法也無力去選擇，唯有我們可以令牠們避免受苦。

這個世界其實很多人都富有同理心、關心動物，為什麼要假設只有自己會受動物的苦況觸動？我後悔沒有更早嘗試走出comfort zone，主動為動物做點事。其實不少人接觸到相關資訊後，都會減少吃動物。

改變由自己做起　但真正改變不止於自己

在個人生活層面，力求不傷害動物是好事，因為活出相信的價值，是能給予我們力量和信心，減輕個人無力感。想當初，我還是吃蛋奶時，總覺得令別人不吃肉很困難，因為就算我知道蛋奶業背後的問題，卻連自己都改變不了，無法放棄蛋奶製品。改變，的確要先從自己做起，因為這樣會給我們一股樂觀的力量。想像一下：如果你都不能做多一點，那你怎樣期待其他人會一起做多一點？

除了少數人是胎裏素（即寶寶在胎中已跟隨素食媽媽吃素），幾乎所有素食者都是從肉食者轉變而來。正如以前我也曾是吃動物的人，當時的我和現在的我，其實性情無大不同，差別只是當時我對動物所承受的痛苦一無所知。

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哲學家史懷哲的一句話：

「我們最愚昧的錯誤就是不肯認真去冒險為善。」

素食的最大陷阱，是忘記了動物、忘記了初衷、忘記了本來的願望。素食的最大陷阱，是只追求自身的完美、小看自己的影響力、低估人們的同情心。為什麼不嘗試去發揮我們的影響力，多做一點點，去幫忙一動物？那一點點加起來，就能大大減輕牠們的痛苦。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