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版華爾街狼人!24歲青年曾花千萬沉淪毒海 終回頭 聖誕報父恩

撰文:陳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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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24歲的豬潤(化名),過去十年浮沉毒海,重覆著無底深淵的單曲循環;與其說毒品苦纏他的人生,倒不如形容是他走火入魔的結果:13歲初嚐毒品難離難捨;先後做過毒品拆家、倫敦金經紀;高峰期月薪逾百萬,但卻奉獻予賭博及毒品。毒齡8年,花費已逾千萬,最終負債700萬一鋪清袋。
與毒品為伍,始於迷惘,止於覺醒,父親賣樓代其還債,終令他大徹大悟。
經歷過紙醉金迷,他選擇腳踏實地,如今成功戒毒3個月,且覓得一份穩定的廚房工作,冀還原基本步,重新再來。說來諷刺, 現時他辛苦拼搏所賺的近萬元月薪,在當年未夠他吸毒一天的支出,但他直言:「唔會再想過返以前的生活,依家開心好多!」
今個聖誕,他獲社福機構資助,成功向父親送上羽絨,以回贈父親一路以來的無言陪伴。

今年首季呈報的整體吸毒人數為2212人,值得關注。(網上圖片)

過去翻開手機相簿,盡是名車、名錶、豪飲豪食的奢華極致,尤如荷里活巨星李安納度.迪卡比奧主演的《華爾街狼人》真人版。

往昔風光雖已全被刪除,但生活豈能不留痕跡?他心有不甘,偶爾會按捺不住,欲重操故業大翻身,「好大機會發達,但又會擔心自己搵得返咁多錢,又會返去吸返毒」,他最終選擇面對現實,「有時諗返轉頭,都會唔甘心,但都會同自己講,已經過咗去,唔好再諗。」

沾手毒品始於與女友吵架後「解愁」

13歲時情竇初開,是豬潤沾手毒品的起點。當年與小女友吵架後,一時想不開,選擇輕嚐「索k」解愁,豈料毒癮一發不可收拾,「我之後轉食可卡因,點知一試就不得了,即日借錢再去食」。同伴們結伴喝汽水時,他卻不停為那俗稱「可樂」的危險毒品以身犯險。那年,他只有16歲。

毒品與偏門玩意,自此便與豬潤的人生交錯亂纏,中五上學期,他被同學舉報吸毒,雖沒逮個正著,但要求他接受「強制驗毒」,令他心中理虧,又氣有不順,最後終於被「踢出校」。

由廚房工、毒品拆家再當上倫敦金經紀

輾轉任職過廚房工,又當上毒品拆家,其後又加入倫敦金經紀行列,財源滾滾進來,高峰時月入可高達過百萬,「由最初每日食(毒品)千零蚊,到後期每個月都要食成廿幾、三十萬,完全無晒理智、失去方向。」

月入數十萬 「7成攞去吸毒,3成拎去賭錢」

事業的一帆風順,賺錢的易如反掌,讓豬潤甘於將全副家當乖乖向毒海奉上,「嗰時賺到好多錢,7成攞去吸毒,3成拎去賭錢」。即使他期間曾因販毒遭「斷正」,還押壁屋一個多月,出囚後仍難捨惡習,後期更因賭欠下巨債;然而連帶失業等巨變降臨,也沒令他成功「摵甩」毒癮。

可卡因是港人熱門毒品之一,不少人因而深陷毒海。(Getty Image)

過去生活現在回想 自覺混帳

「由朝到晚都係匿埋吸毒,咩都唔做,誇張就係試過一起身,就吸到凌晨5、6點。」騰雲駕霧、醉夢迷幻,他直言現在每每回想,也自覺混帳不堪,「覺得好傻、好無謂,其實食完之後都會硬哂軚,係完全瞓唔到覺」。

毒品擾亂生活、生理狀態

毒品主導了豬潤的生活,也擾亂了他的生理狀態,全身繃緊乏力、頭痛與及胃氣,是吸毒後的餘波反應,無奈他的心癮始終難止,這種生活來來回回,維持了最少兩年。

旁人篾視、眾叛親離,也無阻他的沉淪,豬潤更因浮沈毒海,導致債台高築,磨蝕心智,亦輸掉整副家當,「周身街數……不斷問朋友借錢,全部都畀我借勻哂,加加埋埋都有幾百萬。」

父親無條件助還債

母親破口大罵、兄長冷言冷語,但一直默默在旁的父親,卻始終沒哼一聲,也沒深究兒子欠巨債的原因,無條件賣樓替他還債:「錯咗就算啦,唔好再諗,無咗層樓唔緊要,你寫低晒咁多條數,我幫你找晒佢啦」。此時說到一半,豬潤突然將語氣放慢,更嘆了一口氣:「不過……老豆畀完錢,我轉過頭又拎哂去食(毒品)」。

坦認吸毒 父:我等咗好耐喇,你返屋企瞓啦

原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誰料償清債務後,豬潤又再重蹈覆轍,他終難耐內心的責備,向父親坦承:「我拎晒去食呀,我唔想再係咁喇。」以為這句說話對57歲的老人家而言,份外刺耳,卻換來一句:「終於聽到你講呢句,我等咗好耐喇……你返屋企瞓啦。」老父即日上網搜索戒毒服務資料,又忙於為兒子四出「撲水」還債。豬潤重提起時難掩慚愧神情,「見住佢拎哂所有家產幫我填數,渣都無淨,又要做看更幫補家計,其實我真係好心痛。」

父子情一脈相乘,其實老父獨自承受巨債、瀕臨崩潰邊緣,豬潤都一一看在眼裡,「嗰排嫲嫲過身、又要幫我還債,聽我阿哥講,其實佢晚晚都借酒消愁。」他搬到戒毒中心靜養期間,返夜更的父親天天花上近兩小時搭車來回探望,「其實都好唔忍心,佢一嚟到,其實已經瞓著咁濟。」

藉「願望成真」行動 聖誕節向父贈羽絨

豬潤視父親為重新振作的原動力,「就算好難捱,為咗我老豆,我都要堅持落去。」今個聖誕,他透過香港基督教服務處的「願望成真」行動,獲資助購買羽絨送贈予父親,薪水不多的他,直指是雪中送炭。

不說不知,豬潤的柔情細心藏於日常,原來老爸的衫褲鞋襪全由他一手添置,「佢平時都係只著一件長袖、一件衛衣,怕佢著唔夠衫,佢又多病痛,心臟病、糖尿病及睡眠窒息症……所以希望買畀佢保暖。」

「見住佢拎哂所有家產幫我填數,渣都無淨,又要做看更幫補家計,其實我真係好心痛。」—— 豬潤 (化名),24歲戒毒人士
太多感激之情難於啟齒,豬潤早前親身繪製「父愛如山」畫作,向父親聊表心意。(受訪者提供)

每日通電話 修復與媽媽關係

戒毒亦帶來意外驚喜,他未能經常返家,但每天與媽媽互通電話,幾近破裂的關係重新修復,「凍唔凍呀?」、「返工點呀?」、「食嘢未呀?」,對比過往的敷衍了事,他笑言現在會多抽時間陪陪母親,「經歷過咁多,先發現以前真係太不孝啦。」

將來未必盡如人意,但放眼現在,他勢要與毒品撇清關係;他亦希望能盡快清還債務。豬潤現時於食肆工作,選擇由低做起,清洗坑渠、洗碗洗碟一腳踢,雖然刻苦,但工作環境較以前的龍蛇混雜來得簡單。

根據最新統計數字,禁毒常務委員會顯示今年首季的吸毒情況,2017年首季被呈報的整體吸毒人數由2692人減至2212人,下降18%,而被呈報的21歲以下吸毒人數亦由178人減至136人,下降24%。而首次被呈報的吸毒人數亦由479人下降至361人,減少25%,當中有51%為21至35歲的年輕成年人,雖然被呈報的整體吸毒人數較去年同期下降,但吸食「冰毒」的情況普遍,而隱蔽吸毒及年輕成年人吸毒問題仍需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