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近思錄：從記憶SARS到武漢「封城」

黑雲壓城城欲摧，如今的武漢城已經深陷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陰雲之下。1月21日最新消息稱，因應新型肺炎蔓延趨勢，武漢已下令實施進出人員全面管控措施。

2019年12月發端於中國通衢重鎮武漢一處海鮮市場的傳染病，已儼然有重蹈17年前非典型性肺炎（SARS）蔓延的態勢。當年那場始料不及的公共衛生安全事故導致香港共1755人染病，299人死亡。內地349人死亡、數千人感染。SARS同時也重創了中國公共衛生安全體系和中國政府威信，改變了不少中國人的衛生安全意識和觀念。

同時，它也讓人們記住了一些人的名字。「現在能不去武漢就別去，武漢人能不出來就別出來」，這是來自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赴武漢高級別專家組組長鍾南山的告誡。他曾在當年那場抗非典的鬥爭中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已經83歲高齡的他剛剛在1月19日率隊南下武漢考察疫情，根據安排其團隊所乘車輛僅僅在疫情發源地武漢華南海鮮市場停留15分鐘便被迫離開……

民間的恐慌情緒隨着疫病蔓延而急劇，北京、上海、四川、廣東，乃至海外，都不斷傳來新的感染或者疑似感染病例動態消息。許多人臨時改變了在中國傳統節日春節返鄉的行程安排，有人在出現發燒等症狀後焦慮不安，有的村莊甚至拒絕「鄂A」（武漢市車牌）牌照車輛入村，而武漢市1月21日也在萬般無奈下宣布全城實施人員管控措施……一切都彷彿17年前非典蔓延時所發生的那樣。人們深藏在心底的記憶被激活，尤其是對官方數據的不信任、對瞞報的恐懼，都一如以前。

「我說的全是2003年真實情況」，在武漢新型肺炎蔓延並曝光感染病例激增至218人時，中國輿論場這篇講述SARS謊言揭穿者蔣彥永的文字盛傳一時。當年冒着被解放軍追責的軍醫蔣彥永正是在SARS肆虐最為猖獗的時候揭穿時任中國衛生部部長張文康的謊言，讓SARS疫情真相得以曝光，並促使最高層以嚴厲態度啟動「追殺」SARS的機制。蔣彥永在回憶中披露，當時世界衛生組織專家赴北京軍方醫院了解疫情，然而為了避免恐慌北京政府嚴令「就地消化」新增SARS感染者，各醫院按「指標」上報病例，以隱瞞實際感染人數。

的確，相較於當年應對SARS時的反應速度，中國政府此次採取措施並進行信息公布確實「迅速」了不少。但是，人們不理解的是，在此次武漢新型肺炎期間，為什麼1月18日、19日兩天之內武漢確診病例可以激增136例至198例（而此前每日新增病例不過數例而已）。更為弔詭的是，在如此危機情境之下，湖北《楚天都市報》頭版1月19日頭版頭條仍然報道了武漢還在組織大型集體活動。報道稱，「1月18日，武漢百步亭社區第二十屆萬家宴舉行，4萬多個家庭參加。隨着一聲『開鍋』，居民們端出合作或單獨製作的13986道菜品……」。是武漢數萬人不怕感染？還是當真武漢人本人就不知道自己當下所身處的險境？如果是前者，那是人們愚昧，而如果是後者，那究竟是誰在刻意迴避真相？

中共中央政法委下屬媒體平台「長安劍」在1月21日評論稱，「『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不是一句口號，而是行動，這場猝不及防的疫情將成為鍊金的烈火；能不能把習總書記的重要指示落到實處，堅決做到『兩個維護』，這場全社會關注的較量將成為淘沙的大浪。誰把政客的面子，看得比人民利益還重，誰就是黨和人民的千古罪人。誰為了一己之利，刻意遲報瞞報，誰就將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當年，蔣彥永對「謊言部長」張文康的反駁，導致了包括張文康和時任北京市長孟學農兩位高官的下台。如今，人們期望的是17年後瞞報以及由瞞報貽誤的戰機不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