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身高之謎：英法紀錄造成的誤會　背後還有政治漫畫的威力

提到拿破崙，相信最多人會想起千層酥，其次便到矮子。這位曾經橫掃歐洲的法國皇帝，身高似乎就是繼滑鐵盧戰役後，另一個他不堪回首的記憶。究竟歷史中的拿破崙，是否一個矮子？又是誰讓他的矮子形象，從此傳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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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崙情意結 Napoleon Complex

對於拿破崙的功績，曾經出現過一種說法，指他因為身材矮小、天性自卑，所以才會變得桀驁不馴，最終成就大業。這就是著名的「拿破崙情意結」（Napoleon Complex）。顯然地，這並非甚麼嚴謹的心理學理論，但就反映出拿破崙的矮小身形，實在是深入民心。事實上，按照當時不少的一手資料，拿破崙的確是有點矮小。

1802年，拿破崙的主診醫生Jean-Nicolas Corvisart，就量度他的身高為5尺2寸，即大概158厘米。後來拿破崙在聖海倫娜島（Saint Helena）上逝世，為他撰寫驗屍報告的法籍醫生Francesco Antommarchi，亦是記錄為5尺2寸。而某些與拿破崙同時代的名人，包括俄國詩人Denis Davydov，以及英格蘭畫家Joseph Farrington，都表示拿破崙看上去是個頗為矮小的男人。

另外，拿破崙在軍中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別稱曰「小小下士」（法語：Le Petit Corporal；英譯：Little Corporal），後來亦被認定是用來嘲笑他的身高。種種跡象顯示，拿破崙的矮子形象並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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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與法國的錯配

然而，按照近代的歷史考證，拿破崙醫生所採用的度量衡制度乃法國制式。但我們今天常用的版本，卻是英國制式。因此後世許多人其實是誤用了英國的長度，去解讀拿破崙的身高。

根據資料，當時法國的1寸為2.7厘米，比大英帝國的制式長大概2毫米。換算下來，拿破崙的實際身高應為英制的5尺5寸，即169厘米，與19世紀法國男性的平均身高差不多。有部份說法甚至認為他的身高達至英制5尺7寸。

至於為何同時代的其他人，都認定他身材矮小，原因之一可能與其近衛隊有關。依照規定，拿破崙的近衛隊成員必須要身形高大，比一般士卒都要強壯。拿破崙於公開場合露面時，經常攜同近衛隊出場，相較下來就顯得他頗為矮小。

而他的那個別名「小小下士」，應該亦沒有嘲笑的意思。蓋因在法文的語境底下，「Petit」通常是象徵「親民」，多於描寫實際的「細小」。他的士卒或許其實是在表達崇敬之情。

依照規定，拿破崙的近衛隊成員必須要身形高大，比一般士卒都要強壯。拿破崙於公開場合露面時，經常攜同近衛隊出場，相較下來就顯得他頗為矮小。圖為拿破崙登基時的畫作。（圖片擷取自https://bit.ly/3jocX3I）

千萬不要開罪漫畫家！

當然，拿破崙的矮子形象會從此一錘定音、廣傳後世，就不得不提英國藝術家James Gillray的「功勞」。James Gillray（1756—1815）是大英帝國的著名插畫家，以繪畫政治諷刺畫作聞名於世。當時拿破崙正在橫掃歐洲，威脅到英國的統治地位，於是很自然便成為了他的筆下對象。

起初，Gillray主要都是諷刺拿破崙乃一個脾氣暴躁的獨裁者，而甚少提及他的身形。直至1803年，他發布了一幅作品名為《瘋子的狂歡抑或瘦子的狂妄》（Maniac-raving's-or-Little Boney in a strong fit）。畫中的拿破崙正在為1798年於尼羅河敗予英國艦隊一役而大發雷霆。他諷狂地咒罵著大英帝國，身材卻短小得像個侏儒一般。他著名的配劍與長靴造型，就更加讓其顯得狼狽。

這幅漫畫甫一面世，旋即就傳遍整個歐洲，甚至激得拿破崙在杜樂麗宮（Tuileries Palace）召見英國大使Whitworth侯爵，當面向他表達不滿。取得空前成功的Gillray，從此就將「矮小」納入繪畫拿破崙的必備元素。1805年，他又創作了一幅以瓜分世界為題材的諷刺漫畫。畫中拿破崙正在餐桌上與英國首相William Pitt分割地球，矮小的他要踮起整個人，才可以觸及「晚餐」。而他所得到的份量亦遠不及William Pitt，意味法國始終比不上雄霸世界的日不落之國。

然而，拿破崙的勢力又確實是不容小覷。在1806年的另一幅漫畫中，Gillray就將拿破崙描繪成一個烘焙師傅，他與法國外相Talleyrand合力將歐洲各國送入火爐。背後那份危機感覺不言而喻。惟一不變的是，拿破崙依然是個矮子，所有在他身上的皇家服飾，都是衣不稱身。